第148章游玩插曲
魏初昀睫毛微颤,喃喃自语。
司宁却以为在提醒她,无声笑道:“给你了。”
“什么?”
“拿着吧。”
手中被塞进一根竹签,魏初昀牢牢握住。
此间风景皆汇聚成这小小糖画。
它笑地好开心……
魏初昀默默的咧开唇,像它一样。
试了一次、两次。
笑开了花。
他欢喜的,雀跃的,抬起小小糖画看,看了放下,放下又抬起。
他突然很想看老伯画的司宁是什么样子,想返回去时才发现,身后已看不见老伯的身影。
街边景象渐渐与梦境重合,哭喊的儿童妇孺,善心人的施舍,匆匆忙忙的行人,皆是白渝芝所见。
怎么来到了这里?
方才欣喜的情绪忽然消失,魏初昀沉下了脸,止住前进的司宁。
“前方没什么好看的。”
指着脚步匆匆的百姓,司宁道:“看样子前面很热闹。”
贫苦书生状告洛州长史杀人放火,罪大恶极。
这种热闹不看也罢。
尤其太子在场,魏初昀一点儿也不希望司宁看见他。
魏初昀态度强硬,不见半点好奇之色。
那一瞬间,司宁恍惚以为他知道前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怎么可能?
魏初昀为什么阻止她?
司宁问:“你怎么了?”
魏初昀微微一惊,司宁竟弯下身来凑到了他面前。
分明是极近的距离,却没有气息打在脸上,而他立时屏住呼吸,不敢张唇。
魏初昀惊讶奇怪紧张脑子混沌一团,什么也想不到。
只片刻司宁离开了:“依我看是累了,不如先找间客栈休息,等你睡来再出去。”
“可……可以。”
忽然得以说话,魏初昀口中似有气卡住一般,声音高低不平。
司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了一圈四周,指向最高的房屋:“那儿怎么样,高的地方安静。”
魏初昀看去:“那是酒楼。”
司宁:“……”
“那个呢。”
换指稍微矮了点的房屋。
魏初昀道:“茶楼。”
司宁再指:“那儿,梦里乡。”
“梦里乡总该是客栈了吧。”
“那是青楼。”
看她面容越来越冷,魏初昀唇角微勾。
司宁也不指了,她就算认识字也不知道里面干的什么生意。
随便去哪个客栈都行,到时候点了魏初昀的睡穴,她想出来多久就多久。
悠悠的,她听见魏初昀道:“酒楼亦有雅间,走吧。”
嗯?
太好了。
前一刻钟,街道行人皆很正常。
但渐渐的,里三层外三层,越来越多的百姓围到一处,探究情况议论纷纷。
人群中间,一对老夫妇拉着手抱书卷的郎君摇头哀求。
“回去吧。”
“你身体刚刚好点,最忌讳大喜大悲的了,改日咱们再带你过来。”
“老婆子说的对,申冤也不差这几天,我们走吧。”
那郎君面色憔悴,穿着的衣裳比普通百姓还要陈旧,松垮垮的袖子上破了几个大洞,他极力挣扎挣脱时,那袖子“撕拉”一声分成两瓣。
“不,我不走——待今日一过我再申冤就来不及了!”
他喊的嘶声力竭。
围观百姓见状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得了绝症,只有几天时间了吗?”
那郎君神情悲切,语言动作异常激烈:“我不能死!没为母亲和两家数十人的性命讨到公道前,我怎么能死!你们都不要拦着我。”
老夫妇被他所言吓住,手一松他就扑跪在地上,慌忙地捡起掉落的书卷,死死护住。
这一带的最出名的地方便是大理寺,百姓们都是嫉恶如仇见不得被人受害的。听说过各种案件,闻言便问发生了什么?
这一问,群人骇然。
妻子久久不见夫君回家便出去寻找,结果在偏僻的小巷子里看见夫君早已冰凉的尸体。
她伤心过度昏倒过去。
附近百姓将她救起来,让她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可孕期的妻子整日惴惴不安,失去了夫君后情绪崩溃,击鼓状告那名害死她夫君的佐官。
谁料衙役将她带去的不是正堂,而是那佐官的屋中!
亲人赶到府衙阻止时,她被玷污一尸两命!
他们愤怒而又害怕,在佐官的权势下不得不屈服,佐官威胁他们,若不在一天内筹到三十两黄金,就要他们全部坐牢。
三十两黄金。
他们就是倾家荡产也没有啊,两家人商量着悄悄逃出这里,谁知才出门就遇见了佐官带着衙役搜刮他们的钱财地契,然后一把火下去,将所有人活活烧死。
“那刺史佐官知法犯法视人命如草芥,抢夺钱财恶贯满盈。他连我母亲辛苦一年才栽出来的生姜都要抢夺,害得我母亲腰椎重伤难以治已愈,活生生疼死。”
所有人倒抽冷气,不敢相信大魏竟有这样惨绝人寰的事发生,那佐官所做的事情和前朝草菅人命的宦官大臣有什么区别?
人群里已是一片愤怒。
“发生这么多命案,那刺史都没有抓他吗?”
“抓什么啊,刺史不默许的话,他敢做那些坏事吗?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好人丧命,恶人却活着享受富贵!真是太可恶了,他们不配拿着陛下的俸禄。”
“赶紧告诉大理寺,让他们全部蹲大牢判死刑!”
“没错。”
“我们大理寺卿公正不阿,一定会帮你的乡亲们讨回公道!”
忽而,一道特别的声音响起。
“这位郎君所言佐官伤天害理罪无可恕,得以立马昭示入狱。既然如此老夫妇为何阻拦?”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位素衣郎君,穿着和普通百姓一样,但他气质不凡言辞有理,竟一下子说出被人忽略的关键之处。
愤愤不平的人们顿时安静,回想起了刚才他们三人撕扯的一幕。
一个接一个地发问起来。
“说的对啊。”
“老妪为什么阻拦他?”
“这几天大理寺卿休息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那也可以投案件呀。”
“诶,你们忘了大理寺卿经常办公到半夜三更吗?大理寺卿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看卷宗的。”
“对啊,是这样的。”
“那老夫妇不会是忘了吧?”
素衣郎君再次发声:“其中是否有隐情?”
小厮青桐见那位跪着的郎君悲痛欲绝却支支吾吾犹豫再三,似乎不敢说的模样。
青桐扬声道:“我家郎君是陛下钦点的台院侍御史,奉令监督大理寺案件审查事宜,我家郎君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众人哗然。
这么年轻的侍御史还是第一次见到。
“有侍御史在那还担心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