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双龙相争

冬初日，承裕帝——陈司祁率领亲军赶往前线，两国边境界显现奇观，路边一孩子用稚嫩的手指向天空，一双葡萄眼露出惊异的神色：“快看，那是啥！”

人潮涌动，纷纷攘攘，天空划过明黄的光亮，就像一张白纸被人划破两道，光从缝中透出，耀眼夺目，活像两条张牙舞爪的龙在空中争抢一朵清白的云，两国边境的百姓都瞧见了奇观，百姓们口口相传为——双龙夺珠。

青璇军帐内，文知鹤身穿玄铁所造的战甲，出征时甲不离身是他的习惯，也是他对将士们的要求。

青壹掀开军帐帘，身上的盔甲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王爷，如兰家送来的军粮已经到了，已全部清点。”

文知鹤端坐在帅椅上，狭长的凤眸微闭，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子，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军情军报。

小梦，我们马上就要相见了，你不会不会像我对你思念若狂那般思念我，或者只有我的千万分之一亦可，又或者……文知鹤想到这不免皱眉。

承裕皇帐内，陈肆一手拿着军报，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眼里的血丝可以看出他已经好几日未好眠。

“皇上，关丞相来了。”

阿远走进了皇帐，行礼说道。

随着阿远一同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整洁朴素的官袍，发丝间藏匿着银丝，一双眼角带纹的眼睛神采奕奕，明亮透彻。

“是关爱卿来了啊。”

陈肆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独特的磁性，眉宇间带着帝王之相，不怒而威，明明是一张妖孽到不行的脸，与王者气息却丝毫没有格格不入。

“臣拜见皇上！”关濡山行礼，却被陈肆抬手制止了。

三人在皇帐内的对话，外人无从得知，只能瞧见关濡山一出皇帐便上马日夜兼程地往京都赶。

天启万府中，万筹不知睡了多久才清醒，他隐约间好像记得有人在他的床头哭泣，泪水还滴在了他的手背上，可是却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地好像缺了一块。

他站起身披了一件外衣，他推开了屋门，外头的雪已经停了，下人们正在清扫积雪，一切又好像都是熟悉的光景。

“大人，您终于醒啦，太好了，我这就叫医仙来。”

下人面露喜色，欢天喜地地跑走，留万筹一人在原地，他好像是忘了什么，可以自己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医仙来了，万筹披着外衣坐在靠背椅上静等医仙的诊断。

医仙收回了把脉的手，乐呵呵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恢复地不错，体内的毒素都清了，还有一些余毒还需要经过调理才能完全清出体外，不过已经对身体没有伤害了，切记，不可又过大的情绪波动。”

万筹站起身，外衣从肩头滑落，作揖行礼，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多谢医仙。”

医仙摆了摆手，起身准备离开，万筹突然叫住医仙，神色有些复杂，他试探性地询问道：“请问医仙，我这毒从何而来，对脑子可有损伤？为何总觉得忘了什么。”

医仙嘴角的笑意一顿，随后又恢复了常色。

“毒从何而来老夫便不知了，至于失去记忆或许只是一时的。”

万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遣下人送一送医仙，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最后目光落在了面前茶杯上，不自觉地伸手去触碰茶杯。

就在手触及冰冷地杯壁时，顿时泪划过了脸颊，随后一愣，细长的手指去触摸自己的脸，摸到泪珠，他却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他到底为谁而哭了。

医仙离开了京城，带着徒弟乘坐马车来到了一座风水秀丽的后山，一个墓碑赫然立在那处，上头苍劲有力地刻着几个大字——爱徒慕容氏云苓。

在墓碑前蹲下了苍老的身体，用衣袖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灰尘，一片一片拿去落在上头的树叶，满面愁容。

“师父，文昭枫那个贱人已死，我们也可以告慰师姐的在天之灵了，只是不明白您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去救那个万氏，最后还要让他将文昭枫给遗忘。”医仙身边的少年忿忿不平。

“小逍，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不是让她的肉体死去，而是让她在最重要的人的记忆力永远地死去，这才是真正的死去。你的师姐并没有死，她在我们的心里，还活着，一直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