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神仙降世
我啊了声，打圆场道：
苏灵姿：磨药有何不好，人生在世，何必要事事挣得头筹？
苏灵姿：云生小童于磨药之道磨出个学问，那才真真是不必前院的太医爷爷们差呢，所谓自底层做起，前途不可限量嘛！
云生小童脸蛋儿红红，嗫喏道：
云生：多谢慧菩公主赐教，云生记住了。
我松了口气，笑着安抚他：
苏灵姿：没什么赐教不赐教的，仅仅是有感而发罢了，云生小童无须记挂在心上。
云生小童憨憨地挠了挠头：
云生：好罢。方才慧菩公主不是说欲去探勘碧妃娘娘么，眼下碧妃娘娘就歇在这间厢房里。
我点头，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
苏灵姿：有劳云生小童带路了。
云生小童吸吸鼻子，银发熠熠生辉，瞧上去俊极美极：
云生：前院的医师还需云生帮忙煎药，云生便不多待了，慧菩公主请便。
言罢，不等我开口，竟已经小跑着逃离去了。
我讶然道：
苏灵姿：南宫娘娘，这云生小童跑得倒十分快嘛。
南宫娘娘扶额，叹息道：
南宫无愿：灵姿莫再贫嘴，快些进去罢。
我这厢才想起来母妃还处在房内，随之依言道：
苏灵姿：慧菩记得了。
厢房的木门十分厚重，我用了七八分力气才将它推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药香，綿润渊长，其间夹杂着淡淡的花味儿，白幔高高悬挂，说不出的素净淡雅，很是符合休养的标准。
软软的长榻上头，坐着一位身着云蓝色长裙的窈窕妇人，她身侧立着个正在盛药汤的高挑宫女，那宫女面容熟悉得很，可不正是阿锦么！
我刚要开口呼唤，阿锦却先一步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向我这儿，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欢悦无比地道：
阿锦：伽南，南宫娘娘，你们可算是来啦！
语罢，一直低垂着头的窈窕妇人总算是抬起了头。
环佩叮当，周身华丽。
她眉眼生得无比端丽高雅，宛若高山上的淙淙流水，宛若万花园里最端庄的一朵。
纵然不如绝色倾城的芍药，甚至不如国色天香的牡丹，可依旧是芸芸众生里令人无法忽视的一位美丽佳人。
她亦是给了我生命的母妃，我在这十丈红尘里血缘关系最近的母亲。
母妃平淡的面容在与我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变得极其讶异，我一怔，只闻母妃微微哽咽地开口：
李瑢染：灵姿，灵姿……本宫是不会听错的，阿锦，那可是灵姿来了？
不待阿锦回话，南宫娘娘便先一步对母妃笑道：
南宫无愿：不是灵姿，又是哪个？
南宫无愿：瑢染妹妹，我方将灵姿从幽楠宫里带过来，一路上她对你可甚是担心呐，如今看到瑢染妹妹安然无恙，小姑娘的一颗心也好安放下来了。
顿了顿，南宫娘娘示意我走过去，
南宫无愿：灵姿快过来，你们母女也该好好地叙叙，是也不是？
越往近了走，我心口便越发憋闷，明明眼前是我最亲近的母妃，然，我反而却没有半分亲切的感觉，代之竟有些迷惑。
我抿了抿嘴，按照宫中礼仪向母妃行了一个大礼，拜道：
苏灵姿：臣女慧菩，拜见母妃。
手肘被托起，母妃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喃喃道：
李瑢染：灵姿，我们母女，是有多少日子没见过了……
李瑢染：你都出落得这般，母妃却如陌生者一般，从未细致地了解过灵姿的心底，母妃……
多少日子没见过了……多少日子呢？
不论我在外人面前作出何等姿态，不论我对他人说我和母妃处得多么融洽，但仍旧改变不了这铁打的事实。
我与母妃，相处的日子，用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幽楠宫有内外二殿，我住在内殿，母妃住在外殿，彼此互不干涉，互不了解。
也对，皇室之中，能有多少亲情？
一入宫门深似海呀。
许是看不下去我和母妃相对无言，南宫娘娘适时地插了一句：
南宫无愿：都是血浓于水的亲母女，说这些沉闷得紧的话作甚？
南宫无愿：瑢染妹妹，先前在归去来兮，你不还和我说，灵姿幼时喜爱吃的那味芍药冰糖最近御膳房又有做的了吗？
南宫无愿：我依稀记得三四年前，灵姿忽地爱上了那味糖，日日都要含一块，
南宫无愿：瑢染妹妹你为了取到那些冰糖，可谓是尽心尽力得很，差阿锦差得连御膳房里做这种糖的师傅都认得她了。
母妃愣了愣，忽然揉了揉额头，无奈道：
李瑢染：南宫姐姐说笑了，三四年那么久的事情，妹妹早已不记得了，不过芍药冰糖之事，灵姿貌似真真喜欢无比……
南宫娘娘含笑接话：
南宫无愿：那可不，当初灵姿独爱含着这种糖，弄得我膝下那小子都馋的不行，似乎还向灵姿讨要过。
南宫无愿：然灵姿那时护糖护得紧，愣是不教那小子得逞！
芍药冰糖？芍药冰糖……
是了，在我昔日的岁月里，似乎真真有这么一味物事，令我欲罢不能，日日皆须含上一块。
说起来，我与这芍药冰糖的缘分起因，还颇有些玄机与奇妙，谅常人无法想象。
含着些自夸的成分，我苏灵姿生来不凡。
我自十二岁起便能面见神仙，而其中我所见过的位分最重的大神仙，莫过于一位尊号唤作泠卿君的少年神尊。
彼时我十二岁妙龄，作为一个好玩好动的小丫头，有夜心血来潮跑到宫外的三里桔梗林中戏耍。
大约三更时分，那位泠卿君一袭红衣，翩跹缥缈地踏月前来，堪堪正降在我身前。
好巧不巧，我吓了一跳，见斯人眉眼绝色，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神仙气儿，是以卸下戒备，平和地与泠卿君对视上。
少顷，终究是他先轻轻开了口，孰料一开口，就来了一句禅机味厚重的话：
萧泠卿：人生在世，朝生暮死，试问二者之间，能有几回初见？
萧泠卿：红尘来去一场梦，梦到尽头皆为空，罢了，我和你，已是第三次初见了。
人生在世，朝生暮死，试问二者之间，能有几回初见？
红尘来去一场梦，梦到尽头皆为空，罢了，我和你，已是第三次初见了。
可恶，恕鄙人才学有限，参来参去，到底是参不透这神仙的言语！
是以，我摸不着头脑地傻傻一笑，忽然记起当初周武王灭商前凤鸣岐山的故事，遂激动无比地请教这位神仙：
苏灵姿：古有姬氏凤鸣岐山，今有尊神莅临我朝.
苏灵姿：不知是否是我诺朝厚德敬业，功绩上达了九重天，是以令尊神下界，为我苏氏皇族指点江山？
容颜绝色的神仙大人被我一呛，微微尴尬地抿了抿薄唇，似是在斟酌该如何言辞。
片刻后，他忽地春风化雨般笑了笑，抬手拂过我的额头，轻柔地捋了捋我的鬓发，道：
萧泠卿：并非指点江山，此番下界，为的乃是一件私事罢了。
他目光如水，我有点不自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问道：
苏灵姿：却不知神仙大人为的私事是何事耶？
然而，却再无回答。
这神仙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我，凝视了半晌，兴许是凝视得累了，遂淡淡来了一句：
萧泠卿：容颜无甚变化，周身的气泽和性子却委实是不一样了。
顿了顿，又道，
萧泠卿：当初我就说过，近天君那味药不是个好物件，早知就不教你自阴阳宫走了。
这这这，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萧泠卿：我尊号泠卿君。
萧泠卿：灵姿以后可直呼我泠卿。
神仙就是神仙，不问话就能知晓我名讳，我膜拜他！
少年神尊眉眼柔和，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突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玉佩通体银白，正中却雕刻着一朵姿色倾城的小小芍药，火红银白相映，倒煞是漂亮。
他将这玉佩递给我，道：
萧泠卿：听闻凡世人族有一好物件名唤冰糖，味道甘甜无比，灵姿若是想吃，尽管以食指指腹摩挲这枚玉佩中间的芍药，彼时自有冰糖出现，好解口腹之欲。
萧泠卿：也算是，我与你的一份见面之礼罢。
我傻傻地接过那玉佩，奇了怪了，怎的又是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好似前生便已经历过这桥段一般。
这块玉佩，这位神仙，连同那玉佩正中的芍药，都宛若在同我诉说着前生忘却之事。
苏灵姿：……灵姿何德何能，教神尊大人如此厚爱？
苏灵姿：冰糖，冰糖嘛，灵姿仅仅听过，卓然未曾尝过。
萧泠卿：既如此，灵姿不若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