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前生今世
刹计神官：哎哎哎，帝君的阁门还未正式打开，神尊您还不可进去！神尊，哎呀，神尊留步哇神尊——
长门之外传来急迫的声音，不偏不倚地给我解了围，想必是萧泠卿返回内宫后不见我身影，又觅得一丝月记寒便瞬移之术的气息，是以推算出我在尽寒阁内，遂秉着顾念我平安的心思来避世岛寻人。
唔，萧泠卿他委实够意思。
思及此，我识相地闭上嘴，雀跃地转向尽寒阁阁门，如同刑犯将要被刑满释放般欢喜地等待着，等待着解救我的泠卿君推门而入。
离开此地之后，我定要好好地感谢他，感谢他这勇闯太祖尽寒阁的可嘉勇气。
忽感月记寒在我身侧一甩白袖，两道长门应声而开。
长门之外，锦衣的少年神尊翩翩而立，姿态甚为从容地步过来，神色赫然又恢复成了他对外人时的冷漠，一名小神官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
见状，月记寒再次蹙眉，不咸不淡道：
月记寒：本座早就下了规矩，不到正式出关之时，不放任何客人上岛。
月记寒：刹计，你莫不是忘了本座的命令，嗯？
原来守护避世岛的神官叫刹计。
闻言，刹计小神官面露愧色，低低道：
刹计神官：帝君恕罪，下官能力有限，神尊，是神尊他……
一双细长眼睛畏畏缩缩地扫了萧泠卿好几眼，可就是神尊神尊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约莫月记寒听刹计汇报前因后果也有些许吃力，遂叹息道：
月记寒：罢了，你先退下吧。
他抬腿走向萧泠卿，慢慢染上一股只有常年居于至高位者才会沉淀出的威严压迫，好似视万物如虚无般，声音极为缥缈：
月记寒：我知道你，多年前我们还见过几面。
月记寒：唔，光阴流走，你这张脸还是没怎么变，冷着五官的神情也与你们萧氏祖辈颇为相像。
月记寒：本座虽闭关多年，却也听闻近来神族在神尊的带领下热衷于修习礼法礼教，那礼仪册子上莫不是没写着，记寒帝君避世闭关，性情寡淡，不喜一切事物随意相扰，更别提像你小子这样，一声招呼不打，直接找到本座的居处了。
这一篇言论，何其唯我独尊！
先前我幼时，曾听老爹醉后吐真言：
说上古一辈的尊神皆修炼出了一副博大心胸，世间事鲜少有能令他们发怒的，然他们一旦发怒，便会嘴上不饶人，毒舌程度堪比毒物之王。
我现下听着，不免觉着这位帝君的语气里貌似多了些怒气，忍不住心底一抽，暗暗为萧泠卿捏了把汗，同时又纠结要不要为他开口解释一下。
萧泠卿：帝君恕罪。
只闻萧泠卿不卑不亢地启唇，眼中黑墨翻涌，散发着致命的味道，
萧泠卿：晚辈从未有分毫的不敬帝君之意，此番未提前通传而造访尽寒阁，为的仅仅是带走晚辈的一位贵客。
萧泠卿：方才这位贵客正在晚辈宫中，忽然凭空消失，晚辈查探到有帝君的灵气残留，是以前来，领那位好动好玩的贵客回去，免得饶了帝君的清修。
我惊喜地连连点头，赞赏地朝萧泠卿笑了笑。
月记寒：贵客？
月记寒沉吟了一下，侧首望向我，我感到他的目光，先是一怔，而后连忙赔笑道：
凤璃因：不错不错，泠卿君是来寻我的，只是贵客二字愧不敢当。
我很是客气地卖了萧泠卿一个面子，将要按捺不住渐至离阁时的兴奋，频频且使劲儿地冲萧泠卿递着眼色，示意他再加把劲，快快应付完帝君他老人家，快快结束我这场跌宕起伏的奇特旅行。
然则我忽略了月记寒身为上古尊神的脾气，只见他俊丽的脸上的冰霜越积越多，他懒懒地轻轻笑起，慢慢转头看回萧泠卿，周身围绕的、原本安静无波的灵气忽然波动起来。
他缓缓开口，每多说一个字，那股灵气就越浓厚强势一分：
月记寒：萧家小子，本座不想和你打机锋。
月记寒：上一世的事，料想你还记得不少吧？不过上一生是上一生，这一世的命是这一世，两世不相欠，
月记寒：昔日我曾听你立下那般惊天动地的誓言，却不成想到头来还是教她白白羽化。
月记寒：是以过了这么多年，你和她皆重塑归来，不得不说，也是造化奥妙。
他顿了顿，眉眼间略显不平，
月记寒：但，今生债为新债，今生情为新情，本座晓得你和她已有婚约，可适才推演星命，星命之灵告诉本座，主炽炎星者为记寒帝后，而非神族主妃。
萧泠卿沉默，我亦沉默。
千山万水，万水千山，忽觉这码事儿越发复杂，什么前生今世，旧情新债的，它们与我何干，又怎能与我相干？
迷迷瞪瞪中，一股大力突突袭来，我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已被那股力气带到了一个散着幽幽冷香的怀抱里，抬眼看去，原是萧泠卿……
竟然没来由地安下心来，我松了口气，听他言：
萧泠卿：自古以来，星命多有预言，只是逆命之例数不胜数。
萧泠卿：前生今世本不同也好，帝君命定的帝后也好，如今，晚辈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婿，业已在七族众民前立誓，上清天后宫只有她一妻。还请帝君体谅。
说罢，他携着我就要转身离开。
月记寒：站住，本座教你走了么？
月记寒直愣愣地喝道。
萧泠卿略一停步，头也不回道：
萧泠卿：帝君还有甚么吩咐？
他似乎动了真怒，我瑟缩一下，扭头看看同样满面寒霜的记寒帝君，不太想看到他真和这位尊神杠上，遂小声道：
凤璃因：行啦，你也莫要如此，他是上古的尊神，于情于理，你我都不应与他吵嘴，此为不敬。
凤璃因：说到底，也是我自个儿不留心，不如你我跟帝君他老人家赔个礼，不准就化干戈为玉帛了呢？
萧泠卿垂眸看着我，道：
萧泠卿：你最后那化干戈为玉帛的短语，用得不甚好。
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凤璃因：是吧，哦，我也觉得，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萧泠卿：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向帝君赔礼？教他把你扣在这儿拜天地，而后做他帝后不成？
萧泠卿干巴巴道。
我啊了一声：
凤璃因：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这位神族自家晚辈给盼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