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在九荒殿，也未有三清想的那样不好。虽不如在临渊殿自在，却也没受苛待。

九荒殿两位上神不见踪影，九荒殿堆积如山的事折递过来，大多时间清池神君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一张张的看。

前些日子，九荒殿两位主神心情不好，施罚降灾没有量度，搞得下界民不聊生，今年份的灾算是降完了。

三清问:“降灾此事，关乎万千人命，如此随意么？”

玉清池道:“自然不是。”

“九荒殿管灾降神律，临渊殿掌命数轮回，光明殿理福泽检纪。”

“可如今光明殿主位空缺，九荒殿有两位主神，便代为执掌，监察之责由他本人做主，自然随意。”

三清愤愤道:“真是离谱！”

玉清池在一旁含笑附和，装作唉声叹气，道:“确实，哎，可那有什么办法？”

三清攥着拳头，道:“以后我若有机会飞升，定要入主光明神殿，到那时候，就把他们做过的错事，一件件扒出来，叫他们下神狱赎罪！”

玉清池挑起眉道:“好魄力！”

玉清池又道:“不过，若真有那么一日，可不是一门心思扑在九荒殿身上，还有下界，万千隐匿踪迹的坤族……”

三清答:“我想福泽苍生。”

玉清池怔了怔，随即笑起来，道:“好，真好。”

三清挠头，红着脸颇有些不好意思。

玉清池的手不好，碰不得笔，九荒殿那些折子，让三清在上头批字。

玉清池叫他行文落笔，处处规范。

三清哪里做过这等事，吓得哆嗦，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他捧着纸给玉清池看，急得要哭出来:“神君，这不行吧……”

玉清池看了一眼，道:“不错，挺好。”

说完，叫三清递出去。

九荒殿的管事带着从玉清池这里出来的文书，去风华宫告状，说他落字潦草，行事马虎。

凌渊上神正给铃兰神君喂药，瞥了一眼，放下了手上的碗。

承华上神道:“他的手，好了？”

管事答:“这……不知道。”

当天夜里，玉清池刚刚躺下，殿门开了。

玉清池看了眼来人，不得已又坐起来，疲惫道:“我还没好。”

承华淡淡道:“是么。”

凌渊把殿门关上，他走过来，玉清池闻到，二人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极香极沉。

是风华宫里，常用的燃香，镇静安神。

承华坐到榻边，抓过玉清池的手，一根根的摸，问:“还没有好，是下面的人不够体贴？”

“……”

玉清池顿了顿，转移祸源，道:“才半个月，哪能这么快好。”

这话落下，承华已经解开玉清池手指上厚重的绷带，凌渊站旁边，看到依旧扭曲的手指，他碰了一下，玉清池哆嗦着抽气。

承华问:“疼么？”

玉清池疼的眼眶发红，如实道:“非常。”

凌渊看着承华从怀中摸出一瓶伤药，敷在玉清池手指上，又把绷带仔细包扎好。

凌渊冷冷地问:“折上的字，是你批的？”

玉清池摇头:“我让三清写的。”

想了想，玉清池又道:“这种琐事，以后还是让他们去风华宫请教……”

凌渊道:“他没那个精力。”

玉清池心口有一些堵，道:“那两位上神有么？”

凌渊恬不知耻道:“我们没有时间。”

凌渊继续道:“所以，我离不开你。”

“……”

刻薄的话被堵在胸口，半晌，玉清池才嗤笑道:“被凌渊上神需要，可真是清池三生有幸。”

主殿的灯吹灭了，两个男人爬上床，把玉清池夹在中间。

玉清池头皮发麻，他想要开口，男人们却不容许他拒绝，下颚被人用力钳紧，封住了嘴巴。

玉清池咬着牙忍耐，太瘦了，玉清池没什么软肉。

玉清池的头抵在身前男人的胸口，他痛哭，滚烫的眼泪掉下，他听到有人抽气。

玉清池叫的很大声，又惨又可怜，他拼命后缩，靠近承华怀里。

玉清池没什么力气，说他受不了。

凌渊亲吻玉清池的嘴角，低声道:“装可怜。”

第二日，三清过来伺候，刚推开门，正看到两位上神整理腰带，他哆嗦着跪下。

黑靴踏到跟前，头上刚有声响:“你……”

外头管事急匆匆赶过来，在门外道:“铃兰神君不行了。”

三清低着头，有风从身边掀起，再抬起头，已四下无人。

三清爬起来，推门进去伺候，清池神君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三清用手帕沾了水，蹭玉清池干涸的嘴唇，问:“神君，昨夜睡得不好么？”

清池神君声音极哑，无比疲惫道:“没睡。”

三清道:“要睡一会么？”

玉清池看着三清，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他脸上的疤，好一会，才喘息道:“不，我想喝药。”

“我有些难受。”

三清一愣，随即快速点头，道:“神君，你等着我……”

……

很多年后，三清都记得那日。

怕苦的神君破天荒的说想喝药，他跑出去，拉开药匣子，里头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