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我自己懂医术,把这药拿开。”流庭的声

音一沉。

“可是……”易蓝心下烦闷,苦笑道,“将军,你现在这个样子,叫我们怎么御敌?”流庭笑道:“我有叫别人看出端倪么?”易蓝一时无言。的确,这个人没有让任何人看出异样。在众人面前时,他永远是高居马上,

一马当先地杀敌阵前。如果没有这个人,临远郡怕是早就破了。但是,以现在的状况看来··他咬了咬牙,忿恨道:“将军,现在的情况看来,这城迟早是要被攻破的。”

流庭的视线透过窗落在天边,几分的遥远。破城么?他轻轻地咳了两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请您——弃城吧!”易蓝的声音中有几分颤抖。流庭闻言,终于忍不住好好地打量这个副将一番。弃城。凡是遭到苦守的城池,一旦弃城,恐怕避免不了的是屠城的命运。他嘴角的弧度一时冷冽,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的笑意。这个易蓝,有足够的狠绝。的确,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一个唯一的选择了。

“我知道了。“现在马上召集所有的士兵。”见易蓝出去,流庭起身提起了搁置在旁边的铠甲。有一时的昏眩,他用手一支椅子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微微地闭了闭眼,他沉默地等待着这股晕眩的过去。

看了眼桌上的药,他笑得不置可否。这种东西他不需要。或许,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惩罚。走到窗口望下,仓库门口有一行身影显得很是忙碌。他微微皱眉。诺闻派人送来物资了?可惜现在送来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当军令下达下去的时候,练兵场中是一片的死寂。但是也没有人提出异议。谁都知道这已经是唯一的退路了,就算死撑,恐怕也只能是全军覆没。不是孟国军太强,而是——他们的兵力实在太少。

烟火台上的烟渐渐腾起,落在流庭眼中时是

一片迷离。

孟军又一轮的攻势展开了。

“出发——”

GRAP

“呜一—”

军令和号角同时开响,军队瞬间散作几个分队,化了轻装简衣混作寻常百姓向城外直冲而去。街道上百姓的哭喊声已经乱作一团,不乏有人倒在军马的蹄下。那一瞬的哭喊,孟军自前门攻入城中,刀光剑影间顿时血光冲天。是红色的地狱。红色的血。血色的人。整个街道上都是哭喊声,逃亡声。流庭驰骋在马上,穿过一行行的亡民。那么多的血,仿佛分毫没有入他的眼。但是他只觉得自己的肌肤在

一点点地冷下。记忆中曾经有那样的一夜也是同样漫天的血光。

呼救声,嘶喊声,屠杀声,全部都凝成了一种血的颜色。而他——无能为力。

那一夜,曾经有那么多熟悉的身影在面前遥遥倒下。那夜之后,他记得了什么是痛,却也同样再也不会让心动容··

他驰马越过一条条街道,直向城门冲去。这个时候余光落过一抹衣衫,他的动作仿佛突然僵硬。霍然回首,女子的背影落入眼中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扶苏?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他在城门口突然一拉缰绳,马一声嘶喊后烦

躁地伫立在那。

“怎么了将军?再不走来不及了!”易蓝显

得有些急迫。

一时的沉寂,流庭忽然将马头一转:“你先走!”他又再次冲入了城中的喧嚣。迎面而来的,是已经追杀至面前的孟军。

在一处巷口。扶苏冷着一双眼,安静地看着

一切。早就在预料中的吧,只是没想到会在她刚到来的一刻。那么多的血,那样华丽的撕杀,仿佛是一种残酷地令人窒息个诡异画卷。但她站在那里,懒得逃,懒得走。

她不想再让自己的手染上血了,如此而已。

她沉静的眼中是一片的冷漠。面前突然扬起了一抹刀光,刺得眼一疼。她只是淡淡一笑,并不闪躲。但是那刀光只是在一瞬间闪过,面前突然变成了一片血色。扶苏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衣衫间有些狼狈的

人,眼角竟然一涩。

他的身上满是斑驳的血,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依旧是这样冷漠的神色,但他似乎很焦急地往她的身边赶来。杀开一条血路,只为到她的面

前。“流··庭·”扶苏轻轻地笑着,却突然

的泪落阑珊。原来,他是真的在乎自己的么·.·.“还愣着做什么,上马!”流庭面上无神,

一把将扶苏拉到了后座。身躯紧贴上,女子的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闭了闭眼,他终于露出了

一个无奈的笑意。罢了,刚看到她流泪的一瞬,

才知道自己竟然伤了她那么多。

或许以前只是没有察觉,但方才看到她一人在乱流中的一瞬,自己的心跳竟然为之紧张地一顿,回过神时已经驰马奔了回来。万千将士的性命仿佛都抵不过她一人。他不想让她死,他也不会让她死!“抓紧了。”流庭眉心一拧,面对着迎面冲来的孟军,腰际的佩剑已然出鞘。

顿时一片血雨腥风。朱红染上了他的衣襟,仿佛浑然不觉。他痛恨这种浴血的滋味,每一次征战总会让他无止境地想起那一夜家族的屠杀。弯韵。那个女人··但这个时候身后有一个怀抱,带着温暖的气息将他拥着。紧紧的,仿佛在阻止他无尽的堕落。他只是想带她离开这里。

流庭在杀戮间的神色竟是一时的淡漠。面前的孟军接踵而至,周围的屠杀声、哭喊声瞬间聚作了一团。到处混乱。挥剑处显得有些木然,手,上忽然一痛,有一支箭生生穿透了他的左肩。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离城门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时扶苏的眸子里只有一片清冷,握着男子衣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如果不是在凡间,她何必这样隐忍··这些孟军··

泊尘!你做的好事!

他的肩膀上开始溢出了鲜血,有些粘稠。扶苏抬头望去,只看到他的背影落在自己的眼瞳中,轮廓分明。她突然一笑,有几分苦涩。或许她该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终于可以看到他的心:但是她同样也后悔来到了这里,竟然是这样的处境,自己变成了累赞··

如果没有她,他恐怕早已经安然脱离了

吧..

周围都是流箭,错乱着。扶苏听到耳后呼啸的风声,嘴角一扬,反而将流庭抱得更紧了。从没有这样安心地拥抱过这个男人,这一次,就让她维持这个姿势吧:这一次,就让她替他挡上一

次……

马头突然一调转。扶苏的瞳孔微微张开,周围只有一片肉裂的声音。

流庭!她在诧异间只看到他向她淡淡地一

笑,然后满目的血色。

“不——”扶苏伸手时,他的衣襟生生滑过她的指间错过。她没有抓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摔倒在地上。

周围的孟军瞬间聚集了过来。流庭微微迷离的眼中只看到扶苏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勾,剧烈的疼痛让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他是卫国的将军。孟军不会放过他的。疯狂地奔驰的马,扶苏的眼中冷地无一丝的情绪。“停下。”淡声的一句话,平静地没丝毫的起伏,失去理智的马匹竟然就这样温顺地停了下来。她跨下马背,一步步地往回走去。她的周围席卷着狂乱的风,每走一步都是一片混乱的尘

土翩飞。

孟军将流庭团团围住,错乱的枪矛正要架上,却突然是一阵狂风迷目。远远的,只有一个女子安然聚着的指尖一团揉碎的光点。时间仿佛就此一凝。

“叫泊尘不要怪我,是他逼我违背蓬莱的游戏规则。”平静的语调,却是冰地比千年寒铁更加地寒冷。她是这样淡而无情的神色,嘴角微微

一扬,却仿佛迸发出最为残忍暴谑的杀意。那一瞬间,邪佞而妖异,是叫人窒息的美。

万千生命,在她的眼中也不过是指尖的一处玩物。

她一步步地走近,是叫人颤栗的压迫,仿佛

一步步临近地狱。天际闪过的万千荧光仿佛都入不了她的眼。这一次,蓬莱楼的人阻止不了她。“怎么办,素徊?”离落皱眉问道,站在水镜面前,那一切叫他心惊。

素徊淡眸看着画面,声色无波:“早让泊尘不要动卫国,他就是不听。现在这样,早在我预料之中了。”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扶苏的身上,看着她的手上一点点染开红色的血。想起扶苏初来蓬莱楼的情景,他的眼中始终是种似睡非睡的神色。

“我去联系玄墨吧。”离落叹了口气,转身向殿内走去。

“……”素徊看着水镜中的杀戮,只是眉心微微一触,“情究竟是什么东西呢?一个如裳,

一个扶苏··”他似乎只是在问自己,然后再也没了什么言语。

水镜中只留下了满眼的血光。那个女子如同浴血的修罗,诡异而妖艳。

素徊的嘴角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临远郡内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尘土微微流过的声音。

扶苏的身上满是血。孟军的血。屠城后的临远,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生机。她的神色有些迷远,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只有一片粘稠的血色,血的气息让她作呕。向前迈了迈步子,身形显得有些晃动。

她微微喘息。方才用了太多的仙力,凡人的身体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轻轻一哂。罢了,反正回去受罚是迟早的事。她小心地搀起流庭,垂下的眼睫才稍稍有

一丝异样的情绪。孟军的箭上有毒··她咬了咬牙,将流庭的手臂架在了肩膀上,有些费力地往城外走去。

全身的骨架似乎都有些酸痛。这时候周围的

一片安静叫她渐渐冷静了下来。一步步疲惫地走着,流庭的重量压在她的身子上,几步下来已经有些喘息。紧紧贴着身躯的另一个身子,轻轻地

摩掌着,她只是无奈地略有自嘲——这一世,终究无法避免地又惹上了杀戮。

要回诺闻那里还需要很长的路,她不知道现在的样子还能不能坚持到那里。

诺闻会派兵来支援么?似乎——不太可能

吧。一个被舍弃的城池,就算派来援军,理论上

也是毫无意义的。没有人会来找他们··

流庭的伤··扶苏皱了皱眉,一咬牙继续走着。不论如何,应该把他带回军营才是。这样继续下去,他伤口侵入的毒恐怕就要危险了。长长的古道,这个时候没有一个路人。只是道旁零星地有着些尸体,或是破旧的残碗断垣。显得分外的寂寞。

扶苏腿下一软,终于跪倒在了地上。喘息微微有些急,她感受到流庭显得有些晕热的吐息。是很厉害的毒,竟然马上就引起了高烧。扶苏心下一急,想继续上路,却又是一个踉跄。她的眼里渐渐有了一层灰色。现在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恐怕··

虽然很轻,但这样细微的声音让她霍然抬

头。

远远的,有马蹄的声音。

不会是··扶苏愣愣地望着前方,渐渐地入眸了几个影子。那几个影子中,有一个白衣的身影显得这样的熟悉。

扶苏张了张嘴,来不及出声,只觉面前一阵风过,咫尺多了张满是关切的脸。青冷将白言放到她面前后默默退到了一边。扶苏看去,只见满眼的忧虑。他的身上有着浓重的汗味,面色微微苍白,显然是很急切地赶来。

“你疯了么··”扶苏看了看后方没再发现

一队的车马,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就这样带了修竹和青冷跑出来,如果现在孟军还在,不是

自投罗网么。

“你没事吧?”白言仿佛这时突然没了所有的力气,长长地吐了口气。接到临远郡沦陷的刹那,仿佛天塌下来的感觉。所以就这样跑了出来。刚才看到她的时候,满身是血,他的心也仿佛为之停了跳动。

“没事。”扶苏笑得有些无奈,“我没事,

真的。”

0

“真的就好·”白言的视线落在流庭身上

B

微微一顿,“他··?”

苏问。

“能帮我把他带回去么?是他救了我。”扶白言的身子一僵,看着流庭的神色突然有些古怪。半晌,他的声音闷闷道:“修竹,扶流庭公子上马。”

“少爷,为什么要··”修竹不满,正要反驳,见了白言神色却只能按捺下了后面的话语。他到扶苏身边搀起了流庭,看到他的伤时也不由愣了愣。扶苏的神色有些黯然,修竹竟然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青冷将白言带上了马,又来搀了扶苏。和白言同骑一匹马上,扶苏的视线落在无尽如

的远处,却是微微迷离。

突然有一个怀抱从后面将她抱了住,一时的神滞,她却没有丝毫的反抗。微微靠上的气息,背后的人也是没有任何的话语。其实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一路上都很安静,只有马足扬起的风尘。一点点地沾染上染血的衣衫。

是古怪的氛围,仿佛又有什么在无声息中改变了。耳边是白言的吐息,不远处是伤重毒深的流庭。扶苏的眼闭了闭,终于有些疲惫了。

或许,应该找机会杀了诺闻就回去吧。再这样下去,终究是太过伤人···

扶苏守在帐外,抬头望着天,神色有几分迷

离。

流庭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带回来后一直在昏迷之中,高烧更是加重了毒素的扩散。军营中的军医都束手无策。其实要论医术,又谁比得过流庭,但偏偏他现在神志不清,根本没办法自己医治。

流庭··扶苏的手不由握成了拳。“扶苏。”

扶苏抬头时看到了远处的白言,一愣下忙是过去替他扶住了轮椅,有几分责备:“修竹和青

冷呢?你怎么自己跑了出来?”她看到白言手上因推轮椅而染上的尘迹,皱了皱眉,取出手巾认真地替他擦拭干净。

白言微微含笑地由了她摆弄,语调却有些无奈道:“你就这样替人着想,自己也不知道去休息。去吃点东西吧,都已经几天了。”“我···”扶苏咬了咬唇,默默垂下了眸,“流庭醒来之前,我不想休息。”白言的眼微微一颤:“是吗?”

很淡的一句——是吗?似乎什么意义都未含有,又似乎包含了那么多。扶苏看到白言眼中闪过什么情绪,莫名觉得有些志:“白言你……”

“扶苏姑娘!扶苏姑娘!”

“咦?”扶苏诧异地回头,看到有个士兵向她跑来,不由奇道,“找我么,什么事?”“外面来了一个男人,说是扶苏姑娘的朋友。”

“男人?朋友?”扶苏一时想不出会是谁,“他叫什么?”“说是叫玄墨。”

“玄墨!?啊,庸医!”扶苏一声惊呼,待声落时已经是提了裙角毫无形象地往门口跑去,留下依旧错愕的那个士兵和白言。

白言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情绪微微一动,渐渐沉作了一抹古怪的情绪。扶苏跑向门口,远远地只看到门口被士兵拦着的那一个墨色长衫的身影,心中顿时万千情念。玄墨会来,她大概已经猜到了经由。近了,她看到那个人悠悠地转过头,视线对上,微蹙的眉心显示了他的不耐烦。

墨色的衣,墨色的发,如墨般淡淡溢开散漫的眸子。就如同由画卷中走出的男子,他站在那时有一种莫名疏远的感觉。青丝随意地散着,在风中轻轻盈动,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是对这个世界淡淡无害的不屑。

染墨的瞳微微地一眯,玄墨张口时语调有几分讥诮:“我说扶苏,才多久没见面,架子倒是

大了不少。”

“咳,咳咳··”冷不丁的一句把扶苏堵得够呛,心里只是暗叫不好,这个男人果然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她勉了一抹笑,向守卫的士兵好好地解释了一番,然后将玄墨给领了进去。同行在道上,扶苏的心情有几分愉悦。

玄墨的视线微微一斜,余光冷冷地擦过扶苏的面上,声音却是嬉笑地吊了吊:“扶苏小姐,最近睡眠不好?都有了黑眼圈了。另外,饮食似乎也没什么规律,看你那皮肤状态,显然是作息混乱的结果。喷喷,你果然不适合在这‘外面’活。”

这话倒是说得毫不留情。扶苏白了他一眼,道:“废话少说,死庸医你不就是来救人的么?”

“是么?”玄墨语气淡而散漫,“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庸医来这里不是为了把人治死?”“你开什么玩··笑··”扶苏本是不以为然地反驳,但看到他沉静眸子平淡地看着她,心下忽然一顿。不,或许不是开玩笑,这个人——可能真的会这么做。玄墨是蓬莱楼中最不理会世俗教条的人,也是屡屡任务最叫人头疼的仙。现在这样的一双眸子里没有散漫,没有嬉笑,只有

一层如墨般的影像,朦胧而··无情。

那种神色一闪,玄墨已经依旧是那种嬉笑的模样:“话说回来,听离落他们说起你这世混得那么惨,还真叫本少爷觉得意外。”

扶苏摇了摇头。别说是玄墨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你这样,后悔么?”玄墨没有看扶苏,别过头去看着远处零星巡逻着的卫兵。

扶苏对他的态度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回答时没有丝毫犹豫:“不后悔。”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所以她并不后悔。“是么,我知道了。”

一声淡笑,经风一吹轻轻地飘荡了开去。扶苏心下微微一动,几步追上突然快步走去的玄墨,眸色微亮:“你会救他的,对吧庸医?”玄墨回眸一笑,漫声道;“或——许吧··”在扶苏气得直跺脚的举动下他长袖一摆,满意地顾自走去。

流庭的房中,只有几个侍女守着。扶苏看着

玄墨进去,自己并没有走入,只是将侍女都带了出来,然后在在外面的院子中等候。风吹动了她的发,只留下了一个单薄的背影。她不担心玄墨真会做些什么,除非他不怕她杀了他。但是她也知道玄墨一定会做些什么,蓬莱楼的人,往往在乎的也只会有那么些的朋友。

所以离落找来了玄墨,所以这个一直懒得最好天天睡觉的庸医也才会甘心风尘仆仆地赶过

来。所以,玄墨会治流庭,只是用的手段恐怕会

是——最曲折最折磨最麻烦的。

扶苏有些无奈,却也没办法再阻挠什么。他们只是替她不平,只是想帮她出气。身体有些冰冷,但是仿佛依旧留有清晰的温度。微微灼热的温度,那天,他第一次主动向她伸出了手。他想保护她,她不希望她死。

扶苏嘴角不由多了抹浅笑。神色却是清冷而感伤。这个人,为什么永远只有到了最后才会稍稍放开自己的心呢··那么,现在她安全了,他

的心会不会再次闭上?

她知道自己只会再给最后一次机会了。最后

一次机会,然后,不论是什么结果她都会安静地

接受。风仿佛忽然间变得有些稀薄。

“吱呀”一声,背后的门被推开了。“怎么样了?”扶苏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问。有个人走过来和她并肩站了,玄墨的声音因为愉悦而微微含笑:“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扶苏看了他

一眼,有些疑惑地走进了屋子。

“这··”眼前的情景真是··扶苏的嘴角抽了又抽,终于扶了墙顿觉无力。早就不奢望玄墨用上什么好的方法来治流庭,但也不至于把他扎得像个刺猬一样吧。

“怎么样,我的医术?”玄墨笑眯眯地问。“庸医。”抖动抖动。“恩?”毫无察觉的语调。

“你不是有包解百毒的药么?”忍耐忍耐。“哦,那药啊。早在小音入世的时候给他了。”答得理所当然。

“你不是只给了他一颗么?你不是还能再做

么?”咬牙切齿。

“我说扶苏,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像只护短的老母鸡?”玄墨深感惋惜地拍了拍她的肩,叹是息道,“那药本来就只做了一颗,再做很麻烦的。”

门一开,玄墨被扶苏直接拎起给“丢”了出

去。玄墨用这样的姿势在地上坐了会,然后拍拍

衣上的灰,泰然地站了起来。貌似不经心地瞥了眼背后关上的门,眼眸微微一垂,神色却显得有

些冷。

“世间的人,真值得我们来留恋么?扶苏。”他的嘴角微微一扬,转身走去。遥遥的衣襟,偏转在了风中。靠着一棵树,他信手取了一片叶放在了嘴边。轻抿浅吟,静静的旋律悠悠荡

起在空中。

足下一动跃上了树间,他随意地躺在枝干

上,双腿一架,衣袂随风。

其实他刚才有冲动一针刺上那个人的死穴。世界上的人都不过是过眼的昙花,为什么蓬莱楼的人要这样去在意?对他们而言,那些人分明什么都算不上。原本在水镜前,生老病死也不过是一场场消遣用的戏码。世人的贪婪、丑陋,根本不值得他们去多作关心。可是...

曲子突然一停,周围瞬间漏入无声的风。眼中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他终年沉寂的眸中莫名闪过一丝的感伤。前阵子他故意阻断了同蓬莱的联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那个女人··呵,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听到细微的声响,他的视线一落,远远地看到一道白影。

视线一交下,玄墨嘴角微微一扬,适然地闭上了眼。这个人应该就是白言吧··只是和他没

,有一点关系。

远远的,树木间的人影显得有几分放荡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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