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但是,当初也是这个“朋友”先利用了她。虽然这种利用无关痛痒,虽然他并没有有意将她逼上绝路,虽然知道,或许那天张迟如果真的要火烧旧迷楼,这个人也或许依旧替她留了一条退路··但是,这些都隐藏不去她潜意识里的

小心眼。

没错,她是个小心眼的女人。但这次,是她欠了他一次。

“谢谢。”轻轻落过耳边的一声,就如叹息般无法捕及。白言冰冷的神色,冰冷的身躯仿佛

一时都微微僵硬,但是依旧只是默默地看着那抹青衣消失在视线中。一时的动荡,然后又瞬间回息了平静。

谢谢吗?就算现在这样说又如何呢?等看清了那个人的情形后,剩下的恐怕只会是恨了

吧...

风影轻扬,独自落寞。而长长的廊道里,只留了一点点深去的回音。

天牢里其实很安静,走进了扶苏才知道。但她不是很喜欢牢房的味道,有些腐朽焦灼的烂肉的味道,虽然这里已经处理地很清洁,但是依旧

一点点地容易带动起千百年来的记忆。她也曾经在牢房里“享受”过那些种类繁多的极刑。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步声在周围的一片空荡中反复地回想。勉力让自己不要胡乱地浮想,扶苏一点点地接近最里面的房间,却到了门口时迟迟没有身手去开。她只是看着这扇门出神。

齐王准了相国的意思,特地把流庭从廷尉衙门的牢房特意带来了天牢,并疏散了所有的人。听说,齐王有让流庭入朝的意思。所以,这就成了他这次纵容丞相的借口。帝王都是自私的人。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手轻轻地落在门门上粗大的锁上,上面的锈痕已经剥落了不少。这个牢房是专门为死囚设置的刑房,在此之前已经很久没有用了。扶苏的眸子轻轻地垂落,然后霍然推开了门。突如其来的声响,然后又是一片寂静。面对这样的动乱,扶苏却只看到那个人依旧垂头被绑在刑架上,一动未动。

视线在看到的一瞬间有些飘远,似乎下意识地生怕这样的注视都会触痛他。

他的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皮肤了。哪里焦灼、哪里血肉模糊、哪里是赫然触目的伤疤。身上只有零碎的布落着了,发间带着的也是粘稠的血迹。周围是腥味,而这味道却只散发自一个人。有些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带了点腐朽的臭味,受到感染的伤痕是红红的一片,血块粘在各处,有些分不清是什么时候结上的疤痕k

了。或新或旧,只知道在每一处肆意地侵占着。他似乎不是没有听见有人来了,只是—一已经累到甚至不想睁开眼。

扶苏的神色苍白间却是没有丝毫情绪,只有手暗暗地牢牢握成了拳。口齿间挤出了几个字,却是轻地埋在了流动的空气中。

眼前那个半昏迷的人已经没有心力去听清那些话了,她是说给某些人听。“我知道你们在水镜前面看着!给我把玄墨以最快的速度叫到齐国!”很少有的怒火,在压抑的情绪下只留下微微颤抖的身子。

就算她说得再轻,他们也听得见,她知道

的!

玄墨,那个庸医,最好给她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咳·咳咳··”一开始只是轻轻的咳嗽,然后渐渐地剧烈了起来,一点点地吞噬着周围的安静,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地仿佛带动着难以正常维持着的呼吸。流庭的身子微微地颤动,似乎在隐忍什么,但是始终无法阻止胸膛突兀的起

伏。

“你身子不好吗?”想起那日一早这个人独自离开的背影,扶苏一时不安,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话落间已经足下一动到了流庭的身边。近了才愈发看轻那些赫然慑人的伤痕,也看到了发线垂盖下那人虚弱地苍白的唇和额角冰凉的冷

汗。

“是你?”似乎那一瞬间他依旧想要讥讽地勾起嘴角,但终究没有成形的弧度。

“你有哮喘?”扶苏的脸色陡然一沉。他不是精通医术吗?他不是神医世家的传人吗?他不是玄玄妙手、药到病除么?他身有哮喘,居然总是日日酒醉、夜夜笙歌?这个人··百般不快的言语在那虚弱的神色间也只能默默藏下。见流庭不置可否,扶苏咬着唇,手悄然地落在了他的

背上。偷偷度去的一股内力,悄悄地压制下突然发

作的病症。

虽然蓬莱楼只是不许他们使用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力量,而不是不许在世间使用武功,但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她是不应该拥有任何绝世武功的。所以,这之前她一直藏得很好。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只是用得很小心,没有让流庭发觉。“你怎么来了?”

这人居然一好转就用这样轻蔑的语调和她说话?扶苏一面说服着自己不该对一个病人动气,

一面硬是耐了脾气道:“要进来本姑娘自然是有办法,这就不用劳烦流庭公子费心了。”“是吗?”嘴角显然是一抹讥诮的弧度,他的气息稍稍平顺,声音依旧有些虚浮,“白言居然会让你进来?看来扶苏姑娘的能耐果然是不容

小觑的。”

这种冷嘲热讽叫扶苏心里也是一沉,反讥道:“扶苏有多少能耐,流庭公子不是早就清楚了的么?怎么,忽然间不记得了?当初白公子可是花了整整十万两黄金才把我买到手的。”流庭轻哼了声:“的确。那么你来做什

“我来···看看你。’

宛如叹息,轻轻的声音,叫流庭的神色微微

一僵:“看我做什么。”“我有一个问题,需要找个答案。”

“.”

“你为什么要救我?”扶苏看着他的眼睛,吐字清晰。是的,为什么要救她?几生几世,从来不奢望的付出,为什么这个明明异常冷血的男人却给了她。他不是很厌恶她的么?他不是向来轻蔑她的么?

一时间的沉默。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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