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就算画得再像这
“看来越国公这回,是真的急了。”
低沉而又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一滴冷汗不禁从黑影的额头上滑落,他谨慎的盯着门口,没多久孟瑜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同样的招数,他竟然还想使两次吗?”
黑衣人没说话,额头上的汗水却越来越多。
他能感觉到,书房所有的出口全都被人守住,他已经成了毡板上的肉,任人拿捏。
“本王猜,你手上拿着的,应该就是越国公,想要诬陷本王和蛮夷往来的信件吧?”
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话,孟瑜顿时察觉到不对。
一个健步跨到黑衣人身边,手指搭在他的颈侧,正如他所想,此人已经毙命。
漆黑的眸子垂了下来,半晌房间才响起她的声音。
“暗六,把他送到越国公府上,就当是本王给越国公的回礼了。”
“是,王爷。”
孟瑜起身的走出门,今晚的一切,其实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换句话说,他等越国公动手,已经等了很久了。只可惜,这人还是太狡猾,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韩颖,明早让苏管家过来一趟。”
“是。”
忙活了一晚终于可以休息了,幸好明天休沐,否则孟瑜今晚又没有好觉。
他躺在床上,心里默默盘算着。
抓住那个黑衣人还不够,府里肯定还有越国公府的内应,否则那人不会这么熟悉王府的地形。
自两年前,王府发生吴森的事情后,靖王府就重新布局,除了王妃内院和花园,其它地方全部大改。
可今晚这个黑衣人,对王府的地形布置依旧非常熟悉。
看来,王府的下人,是该再清一清了。
收了笔,画中之人的容颜一如往昔,也不知道两年过去了,他有没有变?
纸上的血墨已干,吴悦的指尖,情不自禁的抚上画中人鬓发,而后是眼睛、鼻子、还有他的唇,彷彿就象是,在触摸真人一般。
然而到底,他只存在于画中。
就算画得再像,这人也不是她的孟瑜。
“爹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来接冰儿啊?”
床上传来孩子的呓语,吴悦瞬间回过神,她压下眼中的酸涩,将吴冰冰抱在怀里,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冰儿不要急,很快,爹爹很快就会来接冰儿了。”
从吴冰冰意识到,她应该有个爹爹开始,吴悦就一直在对她重复这句话。
说到最后,她自己甚至都要相信了。
前一晚用血过多,直到第二天中午,吴悦才从睡梦中清醒。
吴家人对此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女儿(妹妹)有秘密,他们其实都知道,毕竟吴冰冰只是个小孩子,有些事情在谈话间总会不经意的泄漏。
比如,我昨晚见到爹爹了。
吴悦已经将画能成真的秘密,全都告诉了家里人,由此也就不难猜测,冰儿口中的爹爹,到底是谁了。
尽管如此,吴家人还是装作不知道,就算第二日看到她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也要强忍着假装不知情。
这是悦儿的选择,他们没资格劝。
况且如果不是悦儿,他们又怎么能活到现在,而她又怎么会和靖王分开?
如此一来,他们就更没有立场,去劝解她不要这么做。
只能极尽全力对她好,帮她养好身体。
“悦儿,这是娘刚熬的燕窝,你尝尝?”
“谢谢娘。”
吴悦尝了一口,满足的眯起了双眼,“真好吃!”
“好吃就行,你慢慢吃,娘给你祖母和大嫂送一碗过去。”
“好。”
放下空碗,她抬脚进了前院,正瞧见吴蓝岚在蹲马步,吴冰冰就坐在一边的小椅子上,煞有其事的看着,时不时再指点几句。
“岚姨你这个姿势不对,二舅舅的马步不是这样扎的。”
“岚姨,你也太不认真了,再这样,我要去告诉二舅舅了。”
“闭嘴!”
小姑娘佯装生气,狠狠的瞪了小豆丁一眼。
然而吴冰冰根本不怕她,朝她做了个鬼脸后,转身就往屋里跑。没想到直接看到了吴悦。
她象是得了人撑腰似的,小步子迈的更快了,到最后直接抱住了吴悦的大腿。
“娘亲,岚姨欺负我!”
“二姐姐我没有!”
吴蓝岚慌忙反驳,可她又不敢随便乱动,再动一次,她今天这马步算是扎不完了,最后只能幽怨的看着三姐姐,希望她能相信自己。
“你啊...”
食指刮上了小豆丁的鼻子,吴悦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德行。
“你就仗着岚姨宠你。”
说着,她一把抱起吴冰冰,抬步朝门外走。
“兰兰,我带冰儿去村子里走一圈,娘若是问起,你和她说一声。”
乡下和京都不一样,在这里哪怕是女人,那也是家中的一份劳动力,所以不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住到这儿之后,吴悦出门的次数,明显比以前要多得多,不过最近却少了不少。
刚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因为她是未婚生子,里长几次以败坏风气为由,想要将她们一家赶出去。
如果不是家里有三个会功夫的男人,可能还真让他们得逞了。
不过也是这个原因,使得他们家和村子的关系,不算太好。
直到后来,程杨村和隔壁村闹了矛盾,吴锋带着两个儿子,将来闹事的人打趴下,他们和村民的关系才渐渐好了起来。
与此同时,吴家人也对外声明,女儿已经嫁过人,只是丈夫因为一场意外,从此了无音讯。
他们为了照顾女儿,于是就将她接回了家。
尽管如此,吴冰冰出生后,还是被很多人明里暗里的说闲话。
尤其是前段时间,她们拒绝王家的提亲后,这样的闲言碎语就更多了。
“娘,那个是不是小芙蝶?”
吴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只蝴蝶。
“冰儿真聪明,那就是蝴蝶。”
得了称赞,小豆丁立刻扬起笑容,脸上的小酒窝也跟着一同浮现。
娘俩玩得正开心,可总有人不知趣,非要凑上来。
“卫三姑娘,好巧。”
“福贵,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靖王府的正厅上,孟瑜坐在上位,下边跪着福贵,他的旁边是苏管家。
今早王府突然来了一次彻查,最后在福贵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张画有王府地形的图纸。
“王爷,老奴向您担保,福贵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苏管家突然趴伏在地,福贵是他一直看好的人。
原本打算,过几日就将他认为义子,以后再慢慢教导他管家事宜,却怎么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孟瑜没理苏管家,目光直视福贵,漆黑的眼眸中尽是危险。
福贵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故作淡定答道:“回王爷,这图纸奴才并没有见过,也与奴才无关。”
“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里?”
“奴才不知。”
两次回答都是不卑不亢,虽然没有证据,不过孟瑜已经相信了大半。
更确切的说,他相信苏管家看人的眼光。
福贵不象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不过现在,他却不能放了他。
“王爷,福贵屋里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韩颖拎着一个大包裹,突然从门外走进来,将它放在福贵的身侧后,又直接将它解开。
“这里的所有东西,属下都已经检查过,除了那张图纸,再无其的发现。”
包裹中有一卷画,随着包裹被解开,倒在了地上,随后发出“啪嗒”一声响。
孟瑜闻声瞧过去,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怀念,却又瞬间将其掩藏起来。
韩颖将包裹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在男人面前,以便他再次确认一遍。
包裹渐空,很快,里面就只剩下那副画。
韩颖犹豫了片刻,将其拿到孟瑜跟前。
“王爷,这画...要展开确认吗?”
“不必了。”
孟瑜偏开目光,脸色似乎变得更冷,不过还是沉着声下令。
“韩颖,你将福贵先关起来,等查明了真相,再决定怎么处置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