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靖王也就不足为惧
“好嘞,是将它和那些名家的作品,放在一起吗?”
苏管家顿了顿,片刻才道:“算了,这画还是你拿着吧!回头挂在屋子里,也能添几分书香气。”
“至于王爷那边,由我去说。”
福贵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立即跪下致谢。
苏管家让他起来,叮嘱了几句后,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礼单就放在手边,不过孟瑜一点看的欲望都没有,今年的生辰宴,他并不打算大办。
更确切的说,靖王殿下已经很久办过生辰宴了。
以前是因为腿废了,就算办了也没有几个人会来祝贺,徒增笑柄。
现在腿虽然好了,可那句最想听的“生辰快乐”,却是听不到了。
“苏管家,挑一些小玩意儿留下,其它的,一并造册送进宫吧!”
“王爷放心,老奴省的。”
随着靖王的风头不断扩大,他收到的各种节礼也是越来越贵重,有些东西,甚至连宫里都没有。
对此,孟瑜一点都不打算私藏,他全都登记在册,而后拉到了宫里,交给了哀帝。
他在扮演一个听话的儿子,唯有这样,才能得到帝王的信任。
几次下来,皇帝的小金库越来越满,对这个儿子也是越来越满意。
“王爷,老奴有件事要禀报。”
“说吧。”
“老奴私下做主,将林知府送来的一幅画,赏给了福贵。”
福贵这个人孟瑜知道,做事很机灵,苏管家很看好他,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可是哪位名家的作品?”
“并不是,那画出自思安道人之手。”
“思安道人?”
不知为何,这个名字从口中念出来,男人竟然觉得有些怀念。
“不是什么名家的画,赏他了也无碍。”
“谢王爷。”
哄了吴冰冰入睡,吴悦随手披了件衣裳,走出了房门。
今天是十五,也是他的生辰。
“孟瑜。”
泪珠伴着字的尾音一同落下,在地上开出一朵水花。
女人从怀里拿出一只荷包,上面綉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孟瑜,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是我亲手的绣的荷包,没有让任何人帮忙哦。”
“两年了,我终于能给你綉荷包了。”
只是这荷包,你什么时候能收到呢?
她垂下眼睑,想将泪意压下去。
“悦儿?”
“大哥,你还没睡吗?”
话音未落,只见吴森披着一件外衣,从黑暗中走出来。
“大嫂睡了吗?”
“嗯,睡了。”
“那就好,”
吴悦找了张躺椅坐下,望着天上的圆月,而后又补充道,“她现在怀着身孕,大哥你可要多多照顾她。”
“这个我知道。”
许如卿如今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正是比较危险的时候,多照顾一点总是没有错。
话到这里就没了后续,吴悦正希望能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也不打算主动说话。
沉默了半晌,是吴森率先打开话题。
“悦儿,你知道你大嫂需要人照顾,那你呢?
你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就这样带着女儿,一个人过下去吗?
吴森长在边关,那里民风相对开放,所以他对女人改嫁并没有什么意见,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妹妹。
他比任何都希望,她能过得幸福。
眼前的月光突然变得朦胧,吴悦拚命仰着头,淡然道:“大哥,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就算死了,我也是他的人。”
春来好时节,天气渐渐转暖,吴冰冰越发不爱在家待着了。
“娘,我想出门。”
瞧见裙摆上胖乎乎的小手,吴悦不由得心念一动,嘴角故意垂下三分。
“冰儿这是不愿意,在家陪着娘亲吗?”
“不是不是,”
吴冰冰连连摇头,小手也摆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只是觉得,您已经好久没出门了。娘亲应该学学岚姨,要多出去走走。”
孩子口中的岚姨指的是吴蓝岚,她是吴锋于前年冬天,在山里遇到的一个孩子。
当时姑苏恰逢五十年难见的大雪,吴将军险些被困在山里出不来,后来是吴蓝岚出现,才将他带了出来。
之后她自述,自己出生贫苦人家,因为是女孩家里实在不想养,于是父亲将她交给了人牙子,打算把她买个好价钱。
但是她不愿意为奴为婢,所以就逃进了山。
吴锋遇见她的时候,吴蓝岚已经在山里生活了三个多月。
听见她的遭遇,吴夫人于心不忍,于是就做主将她认为义女,念及她救了家里的顶梁柱,其它人也都没有反对。
不过这孩子出身乡野,身上有不少粗俗的毛病,而且又不识字,所以吴夫人一直在对她,进行大家闺秀该有的教育。
算起来,这个时间她应该在房间里练字才对。
“冰儿,你是不是看到你岚姨偷偷出门了?”
“我不知道!”
胖乎乎的小手交叉按在嘴上,吴冰冰生怕自己透露出什么。
殊不知,这一行为落在吴悦眼中,无异于不打自招。
不过她也不主动拆穿,只道:“好啊冰儿,你竟然联合岚姨,欺骗娘亲。”
“我没有,岚姨说她只是出去放松放松,一会儿还要回来的。”
“所以,你这是承认看到岚姨出门了?”
吴冰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什么时候承认了?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
正巧,吴夫人这个时候走进了房门,开口就问:“悦儿,你可曾看到兰兰?”
“没有,不过娘您可以问问她。”
吴悦指了指身边的女儿。
顺着悦儿的指向,吴夫人看到了凳子上,依旧用双手捂着嘴巴的小豆丁,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冰儿,告诉外祖母,你是不是看到岚姨偷溜出门了?”
“我没有,冰儿什么都没有看到。”
姑苏吴家这里是一派祥和之景,远在北方的京都,则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所以当年,舅舅你就是用这种方式,逼得吴将军一家走上绝路的吗?”
越王府,向来待人和善的孟瑜,头一回对自己的亲舅舅黑了脸。
就在刚才,越国公向他说了一个提议,一个可以彻底将孟瑜打下去的提议。
“殿下,这是臣准备的证据。”
他将怀里的东西,恭恭敬敬的,放到孟瑜的桌案上,继续道,“只要臣将这些东西放到靖王府上。
现在陛下有多信任他,以后他的下场就会有多惨。”
“到时候,靖王也就不足为惧了。”
不过最后越国公得到的,却是越王的那一声责问。
然而看到亲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时,孟瑜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这是他母妃的亲哥哥,更是自己的亲舅舅。
他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放缓了语气。
“舅舅,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我登上大位。
但是这一次,恕本王不能领情。”
“十年前的事,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害的七弟瘫痪十年,顾将军一家背上贪污的罪名,被迫自缢。”
“这样的错,我不想再犯了。”
孟瑜从座椅上起身,目光中透着坚毅和果决。
“舅舅,这一次,我想光明正大的,和他争那个位置。”
看着眼前的越王,已到知天命之年的越国公,弯下了脊梁,拱手道:“臣,遵旨!”
孟瑜以为他是认可了自己的想法,连忙走过去扶,于是也就忽视了,越国公眼中闪烁的算计。
帝王之位,向来都是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所谓的光明正大就是个笑话。
不过既然越王非要走这条路,越国公也不会拦着,因为他会成为他手里的刀,隐藏在黑暗中,消灭所有危险。
当天晚上,漆黑一片的靖王府,突然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似乎对王府的地形非常熟悉,没多久就摸到了外院的书房,孟瑜办公的地方。
仔细瞧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之后,黑影立刻推门进去,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沓信。
然而就在他把信塞进抽屉的一瞬间,书房突然亮起了灯火,紧接着,王府其它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