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等她来接锅
她有心想出门离去，但终是不忍两条人命就这么消失。虽说她也不确定能不能救下李氏母女，但总要试试：“要我进去可以，从此刻起，蔡夫人闭上嘴，李氏如何治我说了算。若你们做不到，那就另请高明！”
蔡夫人几时受过此等羞辱，当下就要发飙。蔡恒连忙上前轻声劝她：“母亲，一切等芹儿生产完再说吧。”
人都在这了，还能跑到哪里去？孩子生下来便罢，要是有什么意外，苏珩就是陪葬品！昨日的事一出他便成了笑柄，这个仇自是要算在苏珩头上！
蔡夫人动了几下嘴唇，暂时忍了下来。孙子要紧，这个卑贱女子有的是机会收拾！说什么姓陈的贱婢有事要蔡家全府陪葬，她以为她是谁？
自家夫人被勒令闭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蔡正博老脸挂不住，狠声威胁：“苏珩，若你不能保得老夫的孙儿平安，你该知道后果！”
“嗤~”苏珩冷笑：“谁告诉你是孙儿？想让我救人就带路，想让产妇继续痛就接着闲扯！”既到了这里就别想轻易离开。与其跟这些人说没营养的废话，不如早看完早了事。
殊不知，她的话惊着了蔡家人。苏珩什么意思？不是孙儿那就是……不，绝不可能！反应最大的是蔡夫人，一句质问就要出口，却被她狠狠压下，一定是苏珩记恨刚才的事故意说来气她的！
蔡正博到底没忍住：“你此话何意？”张大夫明确告诉他是孙儿，怎么苏珩言下之意不是？不可能啊，张大夫看妇人的胎从未出过错！
苏珩才懒得理他：“蔡大人，李氏还救不救？现在是你们在耽误时间！”
“自然要救，请吧。”蔡恒被苏珩的话激起了火，也添了担忧，急忙出来领路。
他养外室只为生儿子的事尽人皆知，要是李氏这胎还是女儿，岂不成了全城笑柄？生不出儿子这事，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了。
蔡夫人搅的闹剧被草草按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内院而去。苏珩是本着医者本分，不愿意病人痛苦，更懒得跟他们磨嘴皮子；蔡家人是急于知道李氏腹中孩子的性别。虽然原因不同，目的却一致。
还没到李氏所在的院子，就听到她痛苦却虚弱的痛叫。苏珩心下一沉，一边加快速度往院子里走，一边问：“李氏发动有多长时间了？”
蔡恒见她脸色不好，如实回答：“丫鬟说五更时有些见红，早膳前腹痛。”
这么说李氏已经疼了大半天了！虽说女人生孩子疼十几个小时很正常，可李氏的情况能一样么？亏他们还有时间盘算着进宫请旨，蔡申上窜下跳撒泼也不肯说实话，就是为了所谓的权威、面子，可笑至极！
苏珩冷笑一声无力吐槽。
才走进月洞门，就见一名丫鬟惊慌失措地从房间里出来：“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又见红了！”她的手里拿着未及放下的湿布，上面血迹殷然。
蔡夫人一脸阴沉地呵斥：“贱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哪个妇人生产不见红？”说完她还自得地看了一眼苏珩。她骂自家奴婢，她总管不着！
李氏自有孕以来三五不时见红，他们都习惯了。有孙大夫在，定能稳住胎儿！
苏珩听李氏的声音就心知不好，没空理会这些。她几步跨上台阶，推开丫鬟进了房间。
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让她面色凝重。本该充斥着稳婆喊声的房间里一片沉肃，除了李氏虚弱的痛叫声再没有别的。
待她掀开特制的挡风幔帐才看清：房里只有孙大夫在施针，两名稳婆一脸惨白地呆立着，已经放弃努力了。院子里没有别的大夫，刚才出去的那名丫鬟没再进来。
见到苏珩进来，两名稳婆大大松一口气，有了替罪羊，她们应该没事了：“苏姑娘，少夫人就交给你了，老妇人力不从心，先告退。”话没说完，两人鬼追一样跑掉。
苏珩再怎么不明情况也看出来了，李氏已经快到极限，就等她来接锅呢！
孙大夫此时正好收针：“苏姑娘，在下惭愧，只能保到她到此时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满脸疲惫。从早晨到现在，他已经倾尽所学。
他让开身子，苏珩才看清床上的李氏，面色惨白，满头大汗，身下的褥子上一滩褐色鲜血。
她直接上前把脉，摸到那快速衰弱下去的脉象时，她的心狠狠一沉：“胎位不正，产妇力竭，又是急怒攻心导致早产。出血量大，已经……”基本没救了。
孙大夫点点头，他能做的都做了，实在无能为力。
快要昏迷的李氏听到这话，猛地抓住了苏珩的手：“苏……苏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明明已经没什么力气，却将苏珩抓得死死。一双眼睛奋力地睁着、乞求着。昨天是苏珩救了她，她相信她能救她的孩子。
苏珩握了她的手，安静平稳的声音充满力量与希望：“我会尽力，你也要努力。孩子与你心、命相连，你告诉她坚持住！外面的世界很美好，等她出来看！”
事已至此，除了尽力一试，没别的路可走。
“好……好……”李氏喃喃地应着，用尽全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可眼皮却不住地往下掉。
苏珩塞了一颗提神聚气的药丸进她嘴里，又给她喝了特意取出的长生井水，才取出银针去解李氏的衣服。
孙大夫见此连忙背过身去：“苏姑娘，在下先出去。”男女有别，他不能留在这里。
苏珩下了一针抽空开口：“孙大夫请便。沉香，你守着门，告诉外面的人不准进来。”
沉香应了，跟孙大夫一起出去，守在门边阻止后面的人进去：“我家姑娘看诊时，闲杂人等不能呆在房里。”
外面似乎还在吵着什么，苏珩没去听。她先是用“回魂十三针”吊住李氏的命，又施针暂时止了血。见李氏又要昏迷，再次给她服了药和长生井水。她怕宫缩太厉害李氏受不住，又下了点对两人无害的毒，尽量缓解她的痛苦。
一连串的措施下去，李氏恢复了不少精神，痛苦也减轻了。把一下脉，撑一个半小时不成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