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嫁与我可好

她的变化让所有人惊愕，她怎么连主子都不认识？还有刚才的情景，说不出的怪异。珩姑娘明明在眼前，可他们像是隔着山、隔着雾看她。

轩辕沉烨手上用了些力，疼痛让苏珩皱眉，人也清醒过来：“轩辕沉烨，你做什么？”

这话一出，虚无的感觉瞬间消失，苏珩真实地站在面前，眸中带火地看着神色冰冷的轩辕沉烨。亏她还以为他变了，原来只是暂时隐藏专制的属性。

“跟本王来。”轩辕沉烨放开苏珩，转身离去。

这几日他一直是自称“我”，现在，他再次自称“本王”。

苏珩听得出其中的区别，却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她还想继续做完手中的事，却被齐大夫接过：“珩姑娘，剩下的交给老夫吧。”

“好，麻烦你了。”

出了药房，她见轩辕沉烨在回廊转角处等她。听见她出来，他移步往书房而去。

这几天苏珩都是卧房书房两点一线，书房只在第一次来王府时去过。不知道这人又是要闹哪样。

进房、关门，苏珩先声夺人：“轩辕沉烨，你又怎么了？我的病人还没处理完呢！”神神叨叨、时晴时雨，真受不了。

轩辕沉烨慢慢转过身，淡淡开口：“你不是林清雪，你到底是谁？”有些事，必须说清楚了。

苏珩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轩辕沉烨执起她的右手，抚上长生戒：“它是什么？为何与你的命息息相关？还有你突然会的医毒之术，续命的灵药，别想说谎，你知道没用。”

震惊过后，苏珩冷静下来。他这么敏锐的人，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现：“我只能告诉你，它叫长生戒，与我生死相连。我在它在；我死它亡。反之亦然。我所会的东西都是它给我的……”

她抽回自已的手：“至于我，不是林清雪，也算不得苏珩。只是我。”

“如何证明？”

“无法证明。离皇叔问这个是想怎么样呢？把我当鬼魅烧掉，还是找几个法师来驱鬼？”说白了也没什么不好，要是他能接受自然是好，接受不了趁早一拍两散。

想怎样？她是有多迟钝才会认为自已是想窥探她的秘密？驱鬼？她难道感觉不到他想方设法只为留下她吗？

她难道感觉不到，他只是怕……怕她以一种他无法阻止的方式消失吗？

一个月前，谁若告诉他他会怕什么，他定会嗤之以鼻。可现在，他是怕的。

所以，他压下所有的疑惑问她：“你可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苏珩迷茫反问：“我刚才在给人治伤，你不是看见了吗？”

“刚才的你明明在眼前，却似隔着天地之远，随时会消失。”是的，天地之远。无法企及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害怕。

苏珩皱眉努力回忆，她刚才只是陷入前世的记忆中，尽力救治暗卫而已，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想事情太专注了吧。”这人没有像之前那样对她，她愿意跟他好好说话。

这个解释轩辕沉烨并不认同，他也相信苏珩说的是真的。那时的她连他都不认识，似乎是陷入了某段没有他的记忆中。他莫名感到慌张与不甘！

他轻揽着她的肩：“珩儿，我不问你的来历，不问长生戒的事，但你要答应我，无论何时，不准离开我。”

话里说的是不准，却没有半点气势。这对于轩辕沉烨来说，已是极低的姿态了。他自已都不相信有一天会用这种态度跟人说话。

苏珩心中一震：骄傲如他，也有这般软语求恳的时候。他应该是怕极了离别吧，就像她怕极了囚禁。这么一想，初见时的一切就有答案了。

她想着离开，他想留下她，碰撞与伤害再所难免。

看着他清澈如冰湖般的眸，她心下一软：“我能去哪里呢？我们是盟友不是吗？生死都连在一处的。”前世的她死得透透的，如今的她已经彻底与这具身体融合，除非身死，又能到哪去？

轩辕沉烨要的可不是盟友这么简单：“珩儿，嫁与我可好？”

婉园不是她的久留之地；苏家以后如何还未可知；皇兄对她另有企图，她的身边充满危险和未知。只有将她娶进门，放在身边，他才会安下一点心。

眼前人如画般的眉眼一如当初，只是少了曾经的冷冽，只余柔和、认真。

这是他第三次说类似的话。不同于第一次来王府时的冷酷霸道；不同于几日前说的选妃，他说让她嫁给他。不是上位者对奴仆；不是王爷对民女，是男人对女人！

这算是，求婚吗？原来，他懂她的心。

心，不由得悸动起来，更多是慌乱。她避开他的眼神：“我……说过，今生不嫁人……”下意识地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牢牢禁锢：“你不嫁的理由无一让人信服。”

身份、地位、容貌、剧毒，从来不是真正的阻碍，让她不敢尝试的是她患得患失的心。

“那又怎样？”苏珩别过头：“离皇叔是想强迫我答应吗？”感情这东西于她而言无异于洪水猛兽，她本能地想逃。

轩辕沉烨轻叹一声，轻轻将她揽在怀中：“珩儿，我待你之心，你当真感觉不到吗？”

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他的身体在快速变冷，被压制得很好的“无念”卷土重来，这是动情的结果，骗不了人。

从来波澜不惊的心跳得有些快，带着丝丝不安和惶惑。这是绝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的事，可现在不但出现了，他还毫不掩饰地让她知道。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无果。他拥着她，将自己的心意全数摊开，让她知晓。沉静的檀香味将她包围，有什么在两人间流转、清晰、确定。

她是……有点喜欢……至少是在意他的吧。否则怎么会接连数日等到子时，怎么会自已开口让绯雪带她来王府。

而他，从一开始就说她是他的女人，从未变过。可究竟是为什么呢？她不懂。

她抬头问他：“为什么？”

无头无尾的问题，轩辕沉烨听懂了。他牵起她的手走到桌案前，取出一幅画卷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