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虚无的苏珩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就顺畅了许多。五人之后，暗卫们自动自觉地上前伸手。到第十个人时，苏珩明显感觉到长生戒的药力慢慢恢复，并自动替她疗伤。
十几个人看完，苏珩不但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松快很多。之前动一动都要疼的双肩只要不用大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问柴蓝：“还有别的病人吗？”
柴蓝抽了抽嘴角：“没有了。”主子在旁边看了许久，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再治下去他们病好了，身上得加点伤。
苏珩这才发现轩辕沉烨不知何时到了这里，看他的脸色不怎么美妙，联想到暗卫们刚才的表现，她总算明白了些许。
看个病而已，至于这样吗？
轩辕沉烨看着苏珩手上亮了些许的戒指，心中的猜测再一次被证实。他吩咐柴蓝：“以后每天带二十人去药房看诊。”
“是。”
苏珩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多谢离皇叔。”
轩辕沉烨淡淡开口：“送本王回房休息。”
这语气，有点怪……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珩坚决不让轩辕沉烨喂，她的手已经可以用筷子了。
轩辕沉烨将鸡汤送到她唇边：“想给他们看病就听话。”
苏珩无语，默默张嘴喝汤。
接下来的几天，苏珩白天都在药房度过，晚上回轩辕沉烨房间睡觉。反正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还能当安神丸用，她只当身边躺了个人形抱枕！
头两天来治病的暗卫都是些旧伤暗疾之类的，把脉开药的事苏珩来，施针齐大夫来，齐大夫的两个小药童打下手。苏珩开的药大多带毒，那颜色、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喝药的暗卫们无不如丧考妣、视死如归。等他们喝了药伤势好转时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齐大夫亲眼见了苏珩的医术，心下佩服；苏珩也在他那里学了不少新知识，一老一少相见恨晚，整天都在讨论医药、病情。
不知是轩辕沉烨开了口还是王府中受伤的人增多，从第三天开始，每天给暗卫看病的人数从二十人增加到三十，渐渐有了外伤、中毒的人。
近百人治下来，苏珩的外伤愈合很快。
双手能动的时候，她在齐大夫和药童的帮助下，用长生井水做了一些药丸给伤势严重的人，又做了些暗卫们常用的止血、解毒药给他们备用。
第四天晚上，轩辕沉烨亲自到药房抓人。他的腿经过几天施针已经恢复，余毒也压制得稳稳的，除了体温低一些，看上去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他进药房时苏珩正给一名受剑伤的暗卫治伤。这人刚刚一身鲜血从外面回来。长剑从右肩划到左肋，伤口深、出血量大。
这人来时已经失血过多，在休克的边缘。苏珩先用“回魂十三针”吊住他一口气，再用银针止血，最后给他服下生血、麻醉的药丸。
这样的伤口，就算用上长生戒里最好的伤药，恢复起来也很慢。她决定用现代的缝合术。
长生戒里没有这方面的传承，她前世只是病人，不是医生。缝合术她见过几次，最清楚的一次是用在自已身上，今天她要给这名暗卫缝合。
让柴蓝帮她将绣花针掰弯，穿上棉线一起放在烈酒里泡着。苏珩双手消了毒，用消过毒的木制镊子夹起针，深吸口气落下第一针。
柴蓝、绯雪、齐大夫全神贯注地看着那根针，没注意到轩辕沉烨的到来。黑色的线拉过皮肉，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自已身上一阵阵地痛。
将伤口缝起来这种事，他们想都没想过。要不是苏珩这几天表现出来的医术让他们心服口服，没人会同意她这么做——即使他是主子在意的人。
一针缝好，苏珩闭了闭眼，缓过一口气之后才往继续下针。药房里静得落针可闻，专门从库房拿来照亮的夜明珠柔柔地照着，深秋的天气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狰狞的伤口在苏珩手下慢慢变成一道蜈蚣线。
“擦汗。”清冷的声音响起，旁观的人还没动，带着檀香的手巾已经覆上苏珩的额头。
“主……”
抬手打断几人行礼，轩辕沉烨站在苏珩身边负责擦汗工作。
周围的变故苏珩完全没察觉，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伤口上。脑海中不断回忆前世张医生给自已缝合手腕上伤口的过程。
那时她十五岁，那位“医生”给她换了药，副作用让她生不如死。一次发作中她没能控制住自已，直到血流出、痛传来她才醒过来。
当时是半夜，血流了一地，她以为自已死定了，没想到被新来的值班医生发现。他给她输血、缝合伤口，并跟她说再难也要活下去。
在她的要求下，张医生没给她打麻药，让她看到整个缝合过程。她想让痛提醒自已，活着才有出去的希望。
天亮之后，她再没见过张医生，可她记得他年轻干净的气息，还有他眼中不同于别人的温柔与执着。
画面在脑中清晰地放映，苏珩一步步重复着张医生做过的事。回忆结束时，她打好了人生第一个手术结——和张医生给她打的一模一样。
撤掉银针，再次消毒、上药、包扎，苏珩专注地做着后续工作。
此时的她，人虽在这里，心却回到了现代，或者说在一个她自已构建的空间中。她做着曾经经历过的事，只是换了身份。
这样的她是不真实的，仿佛隐于虚空，眼前的只是幻影。
她跟这里的人隔着无法触及的鸿沟，切近而遥远。她像雨后的彩虹，短暂停留终归虚无；像草间的晨雾，阳光一照再无踪迹。
这感觉太清晰，不止轩辕沉烨，药房里所有人都真实地感觉到了。
于是他蓦地抓住了苏珩还带血的手：“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苏珩呆愣地着着他，眼中是未退的迷茫：“你是谁？”此时的她，还没从前世的记忆中抽离，自然不认识轩辕沉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