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

那时，他还是东方家的小少爷。

在街上胡蹦乱跳时，不小心撞到慌慌张张逃窜的小丫头。

丫头拿了人家一个包子，被追了几条街。

他将扑倒在地的丫头扶起来，安慰着说没事了。

她回头时，只见方才追她之人拿着一袋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小少爷说，你今后就跟着我吧，我给你吃不完的包子。

可他不知道的是，从初遇起，便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整整九年，全是阴谋。

比阴谋更可怕的，是他早已对那丫头动了心。

他说，等到他学会御剑飞行，就娶她为妻，带她巡游四海，去往八荒，去见青莲剑仙，去看九霄的大殿。

他说，黄昏时你便靠在我的肩头，安安心心入睡。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烦恼和束缚，我们都是独立与苍穹之下的自由之人。

……

回忆戛然而止，少女的眼眶红红，不敢相信这一切。

而正在操控慕心的阿柳，满身都是元歌的傀儡丝线。

慕心掉落在地，元歌猩红的双眼快要冒出火星，似乎想要将她撕碎。

西施还被困在过往当中，无法清醒过来，然而她身边，也没有人能救她。

元歌：既然这么想管闲事，那便由你来做我的傀儡吧。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等到血液流尽之时，便是他傀儡人偶成型之刻。

褚折柳：元歌……

虚弱的话音才出口，嘴角便有血液随之流出。

褚折柳：世间是有爱的…而你，也曾有过…

元歌：笑话。

元歌：你有过吗？

元歌：你相信吗？

元歌：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你说得清吗？

她微微抬手握住丝线，血液顺着那缕闪闪发光的线一直滑到他手中。

炙热的触感，刺激了他的大脑。

这般鲜美的血腥味，是他最满意的。

元歌：啧。

舌尖扫过手背，他皱眉抬眼，猛地扯断与她相连的丝线。

元歌：小心思也够多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低吼凑在她耳边，身上的疼痛被无限放大。

她微微睁眼，便瞧见他俊秀的面庞。

褚折柳：明明是个干干净净的人，却喜爱鲜血的味道。

元歌：你懂什么。

褚折柳：你怨恨没人护你，可在他们护你的时候，你还是选择了以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褚折柳：而你自己的方式，便是招来仇恨的缘由。

褚折柳：杀死你亲人的不是他们，是你自己。

元歌：胡说八道。

元歌：颠倒黑白！

丝线勒得更紧。

褚折柳：若你听了阿叔的话，不与他们较劲，他们就不会伤害阿叔…阿叔也不会责怪你。

少年冷笑，眼下藏着更深的笑意，似乎随时要迸发出来。

元歌：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错的。

他不信世间的规则。

有泪水滴落到丝线上，与血交织。

褚折柳：如果当初……

褚折柳：也有人真心跟我说这些就好了…

褚折柳：如果…

褚折柳：我也有亲人就好了。

少女腿一软，倒在了他的怀中。

不知为何，他竟然，伸手接住了她。

她的身体是热的，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