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两人一同下楼，往那位摔倒的老妇人跌倒的地方走去。

他们看到了老妇人。

老妇人躺在街边，周围的邻居远远避开，唯恐沾染晦气，谁也不敢靠近她。

她的腿断了。

膝盖骨折，血迹斑斑，她痛苦呻吟着，喊救命。

江芸茹见这般，顿时心生怜悯，就想上前帮老妇人看看伤势。

“别乱动。”赵宣冷冷拦腰抱住了她。

江芸茹一怔。

她不解看着赵宣。

“不怕死啊？”赵宣道。

他语调平常，可神情严肃，眼神深邃。

江芸茹呆了呆，不敢多言，任由他箍住了自己。

赵宣抱着她，往后退了几步，避免被人挤到。

他们俩站着，江芸茹仰首，正好可以看到赵宣的侧脸。

赵宣的侧脸线条硬朗，线条优美的下颌微扬。

“……你还记得，当日你在街边遇险吗？”赵宣突然问。

他的声音低醇清晰，仿佛带着某种诱导。

江芸茹茫然看着他。

赵宣又问了遍。

他的语调始终是波澜不惊的，不掺杂情绪。

江芸茹想起来了。

当日赵宣把她救了。

“我记得。”江芸茹道。

赵宣嗯了声。

他不再说话，搂住了她的腰肢，把她带离了人群喧哗的地方。

“那是你第一次杀人。”赵宣突兀的，又道。

江芸茹心里一震。

赵宣又道：“你的匕首，划破了她的脖子，她流了很多的血。”

江芸茹的手指颤抖。

她猛然瞪大了眼睛，望向了赵宣。

她眼睛圆溜溜的。

赵宣的心，微微揪起了疼。他知道这句话很残忍，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讲述这件事，可他忍不住说了出来。

江芸茹的脸越发惨白。

她浑身冰凉。

她不愿意再提及这件事。她怕触景伤怀。

“那天晚上，你睡着了。”赵宣说。

江芸茹不说话。

“我把你背到了山里，找了个山洞歇脚。你醒了，就告诉我你要回家。我没有答应。”赵宣道。

江芸茹的身体，轻轻抖了起来。

“我没有杀人。我从小学武艺，练得很熟悉，不至于划破了她的脖子。那天，她是故意摔倒的。”赵宣说。

江芸茹咬牙：“为什么？”

赵宣抿唇。

他沉默良久。

“那天你很狼狈。你衣裳全部脏了，鞋子也是泥泞的。我看着心疼。”赵宣道。

江芸茹愣住。

她盯着赵宣，半晌没有动弹。

赵宣的面色很冷峻，看不出他的情绪。

“……是我失礼了。”良久，江芸茹喃喃道，她的心，有点酸涩。

她的眼眶渐湿润。

她低了头。

赵宣仍是不说话。

他只是抱住了她，用他温暖厚实的掌心，抚摸她单薄纤细的脊背。

江芸茹吸了吸鼻子。

“我们快些回家吧，我饿了。”她低声对赵宣道。

赵宣依旧没说话。

等他抱着江芸茹离开了茶楼。

她的脑袋靠在赵宣的肩膀上。她闭眼，呼吸着赵宣身上的皂角清冽味道。

她觉得，他的怀抱比较舒服。

她贪恋这种感觉。

她很享受他的臂弯，也舍不得松开。

赵宣低头，看到江芸茹的脸贴着他的肩膀，嘴角翘着，似乎很幸福，他心头的烦躁消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