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利弊

大公主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柔柔的欢欢的，将这件事情全盘告诉了我，我看着她的眼里并无泪水，一双手紧紧攒着衣角，骨节发白，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大公主看向我：“江婧年，你说本宫和杜衡，到底有没有行周公之礼？”

“想来并没有。”

“是啊，最后一刻我都没有那样的勇气。”

不知为何，听了否定的答案之后，我的心中有些安稳。

“江婧年，听了这些，你是不是觉得本宫任意妄为，无女子之德。”

我摇头：“听了这些，民女想的是，谁在那酒里做了文章。”

“那酒···是我的贴身侍女做的手脚，是我父皇的示意，江婧年，你是否觉得我父皇爱女如命，对我是再好不过了？”

大公主微微一笑，笑意有些无奈：“皇室中，便是有父女之情，也是有些掺水的，不过是我看中的心上人，正好是父皇需要笼络，牢牢掌握在手心的，这才顺水推舟，亦或是急不可耐，希望我和杜衡能结为夫妻，这样一来，杜衡便是真正的皇家人了，他的一身医术便完全为父皇所用了，我的父皇，野心和雄心远不止此，江婧年，你可知，医能救人也能害人。”

我心惊，猛抬头：“公主，您的意思？”

“便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父皇所想就是有生之年，将大煜的称号，布满各国疆土，我心属杜衡而我皇妹心属沈展琰，这都是他乐于见到的，也便愈发的关注我和皇妹的婚事，世人皆说我父皇爱女，却不知这爱女也是建立在符合他的心意之下的，也是因为这点，我也总是不同意父皇赐婚。”

我有些难以接受这一轮轮的真相：“大公主，您，您···”

“我会和父皇说明，我另有所爱，对杜衡只不过是年少痴迷，本来我想，杜衡心中无人，若能娶了我成了驸马，我便是豁出了这条命也要保住他不被父皇带入仕途，他的那双手是用来悬壶济世救人性命的，不是用来滥杀无辜的，可是他说他喜欢上你了，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我终究还是舍不得的，舍不得看见他不开心，更不愿看见他嫌弃我的神情，江婧年，我不用公主的身份和你交谈，我只是恳求你，陪着他，这样也不肯吗？”

“公主，您的恳求，若是让杜衡知道了，想必他也是不愿的，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和杜衡见了一面，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整颗心懂了些人情，也慢慢去开始琢磨情爱，这些事，从来不该勉强，有时候是好意但却成了坏的结局，大公主，您若是静下心来，您觉得民女所说，可有一二分道理？”

大公主沉默了半盏茶的工夫，开口道：“江婧年，你心中没有喜欢过男子吧。”

这话没有疑问，却带有些肯定和毋庸置疑：“没有。”

“是我强人所难了，也许你还在期待自己的如意郎君，我又怎么能强迫你陪着他呢？倒是对他的不尊重和瞧不起了，江婧年，即便如此，他也喜欢上了你，我却还是没有办法讨厌你，他喜欢的人自然是好的，他能看上的人自然是不差的，更何况于私心而论，你是个与众不同，让我也心生钦佩的姑娘。”

大公主眉眼弯弯，嘴角噙着温柔地笑，眼底的伤痛却依旧掩盖不了，让人看了觉得很心酸。

“大公主···你准备怎么和皇上说此事？”

大公主起身，眉间多了几分威仪：“这你便不用担心了，便是多想也是无济于事的，我自会想办法处理，只是你能不能答应我，若你以后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对他好些不要辜负了他。”

看着大公主的眼睛，明亮执着，却又绝望无比，嘴里那句拒绝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只能点点头，送走了大公主，只是送走她之后，我也有些坐立不安，心中有些担忧，是对杜衡的担忧。

医能救人，也能害人。

原来皇上打的是这个念头，想让杜衡研发毒药，去害了那些异邦小国的百姓不成，越想心中便越有些惴惴不安，怎么想都无法抚平心中的燥乱。

索性，出门直奔秀王府，若能遇见他，兴许心中还能去几分慌乱，我原以为我会被盘问几句，或者在门房等着秀王回府，再被放进来，却没料到直接被带到了一个凉亭中，让我稍等片刻。

我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江婧年，你怎么在这里。”

转身看到沈展琰和乐正于渊一起走来，乐正于渊一脸笑意而沈展琰则是一脸诧异。

“我是来找秀王的。”

“你与他几时这般熟稔了，这秀王府也有的你进进出出没人拦你吗？”

乐正于渊摇着扇子：“我这秀王府天下美人可以随意进出。”

沈展琰瞪了一眼乐正于渊：“几时江婧年也成了你的美人？”

“我是有要事来找秀王的，沈展琰你不要捣乱了。”

也不只是为何，自从江景初军功事件之后，又遇上沈展琰醉酒一事，我对他的态度变有些改变，似乎对他更随意了一些，也或者说距离更近了，他在我眼里不再只是玉面战神，和前世复仇，也许是多了一些情谊吧。

沈展琰有些生气，拂袖坐到了一旁：“我倒成了捣乱的了，行，你们自便！”

乐正于渊轻笑，又望向我：“找我何事？”

“我想问秀王一事，这大煜的百姓的安危，很是重要，那其他异邦小国百姓的命，是否也很珍贵？”

乐正于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自然。”

沈展琰走了过来，也若有所思的望了我一眼：“江婧年，你有什么事，就开门见山说。”

“对于秀王而言，是天下太平，百姓安泰更好还是民不聊生，疆土不断扩张更好？”

乐正于渊和沈展琰两人对视一眼，神情严肃了些，抿着嘴，再次望向我。

“江婧年，你到底说什么？”

我固执的说：“我想秀王先回答我这个问题，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听到玉面战神的答案，你又要出征，去何处？”

“看来你是不知的，那为何突然来找乐正于渊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乐正于渊合上扇子：“那丫头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你知道大公主来找我了？”

“她是我侄女，又是一根筋，她想的我自然都知道。”

沈展琰皱眉：“于渊，大公主说了些什么？”

“她前日去找了母后，说移情别恋了，看不上杜衡，想另找个青年才俊，但是在这之前，我皇兄是出了招的，只是看样子这招没达成所愿，反而南辕北辙了，阿琰，这些事我迟一些和你说。”

乐正于渊眼睛看着我，语气很认真：“江婧年，我希望我大煜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阿琰在战场浴血奋战，为的不是扩展疆土，而是为了保大煜安全，护百姓太平，一个扩张疆土，势必带来动荡不安，这些并非我与阿琰所愿。”

“但是，这是皇上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