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后悔放弃了你的倾国倾城而选择了那权倾天下
顾安娘的目光不闪不躲,落落大方地与楚臣对视,她面色上毫无波动,实际上心中早已跌宕起伏难以平静,望着楚臣干净而又略带深邃的眸子,她此刻似乎认识到了,她这样做似乎是错的,她似乎是要将一个无辜的人拉到她与战北夙的纠葛中,她以后要将楚臣置于何地。
顾安娘突然想要退缩了,她突然觉今日来找楚臣是个极大的错误,顾安娘啊顾安娘,你与战北夙的事情又何苦将楚臣牵扯进来?何不青灯古佛常伴余生。顾安娘,你在害怕什么,害怕那人做出大逆不道抑或是被世人唾弃的事情么?是啊,顾安娘你知道的,你和战北夙两个人骨子里都是十足十的疯子,你都不知道你们疯狂起来的时候会有多么的可怕,你害怕战北夙受人所指,你害怕他被人唾骂,所以顾安娘你啊就想将一个本就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事实上你与战北夙一样,你们两个都是同样的自私的人,战北夙将陈玉娆牵扯进来,如今你便想将楚臣牵扯进来,顾安娘啊顾安娘,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恶多让人觉得可恨?
顾安娘不由得用力捏紧了茶杯,她在等待着楚臣的回答,此刻她更希望他说不愿意,这样她就可以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她就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约莫沉默了半晌,楚臣心里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滋味,自己心仪多时的人问自己是否心仪于她是否愿意娶她,说实话他有一瞬是处在愣神的状态的,他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望着她瞧,企图要通过她清澈的眸子探寻到些什么,却又一无所获,顾安娘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得像一滩毫无涟漪的死水,让他看不明白也无所适从,他从未想过顾安娘会这样同他说话,也没有想过她会说出这番话,从她踏进将军府开始,他都以为这是个难以触摸的梦境。
镇国公楚臣:顾姑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顾安娘:即使顾安娘并非心悦你,你也愿意娶她么?顾安娘只想知道将军愿不愿意,将军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顾安娘随即开口,清风徐徐,吹动她白玉兰花的耳坠,她鬓边儿的淡黄色的月季花,丝丝缕缕的花香弥漫在楚臣的鼻尖,女子空灵若谷,清贵如斯,当真让人无法死了亵渎的心思,白衣胜雪,红衣如火,温婉明媚,冷艳清华,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顾安娘,不管是哪一个都让他无限沉迷。
顾安娘的答非所问,罢了罢了,若是他不愿意她也不愿多做强求,她顾安娘又凭何自以为是地以为楚臣愿意娶她呢?她又凭什么以为楚臣愿意娶她呢?她今日又凭什么来将军府与他说这些奇怪的话?她顾安娘倒是自以为是了,倒是她太过可笑了。
顾安娘缓缓起身,想要离去。
镇国公楚臣:顾姑娘的问题问完了么?
楚臣在她起身的时候堪堪开口,让她身形一滞,回头对上他的目光,不明所以。
随即她竟是微微一笑,
顾安娘:将军,我的问题问完了。
顾安娘摇了摇头,今日是她来错了,原本她就想错了,是她太过自私了,她也料到了楚臣不会同意,毕竟一个满心满意都是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楚臣又怎么敢娶。
原是她的错,原是她太过任性了,她以为她另嫁他人就可以断了他的心思,可是她来时不曾想过,那个他人又有什么义务娶一个心思不在自己心上的女人。
她原本就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是她太过于卑鄙。
顾安娘,你以为你是谁?
顾安娘自嘲地笑着,经过今日的事情了她恐怕这辈子也无颜再见楚臣了吧。
镇国公楚臣:可是楚臣还未回答姑娘的问题,姑娘便要离去了么?
顾安娘:楚将军的意思安娘已然明白了,是安娘唐突了,就不打扰楚将军了,安娘告辞。
镇国公楚臣:事实上,楚臣听见姑娘的话时,一时之间是难以置信的。
楚臣也缓缓站起身来,他足足高了顾安娘一个头,他面色上没有什么波动,对上她的目光。
顾安娘:安娘知道,安娘的问题很莫名其妙,的确是安娘欠考虑了。
顾安娘对着他屈膝一礼,她觉得她一刻也没有必要待在这里了。
镇国公楚臣:顾姑娘。
楚臣叫住已经抬步离去的她。
顾安娘:楚将军还有何指教?
顾安娘背对着他,这次她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镇国公楚臣:若楚臣能有幸娶得小姐,是楚臣的福气。
楚臣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在顾安娘的耳边,她回过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他一身纯黑的长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墨发随风而舞, 他的面容冷俊而刚毅,他就站在风里,没有一丝点缀的袍子在清风中缓缓地翻飞。
顾安娘:就算顾安娘心中藏着他人,楚将军也愿意也不后悔么?也还觉得是将军的福气么?
顾安娘微微颦眉,不得不说她被楚臣的话震惊了,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她是为了利用他,为何他还要答应,她是原以为他是不会答应的,她不过是做了一个赌注罢了,他楚臣这是何苦做到这种地步?
顾安娘有些恍惚,她仿佛觉得眼前这个人与她曾经山盟海誓的那个人是那般的相像却又有着天壤之别, 她仿佛听见了繁花盛开的声音,轻到几乎不可闻,却又是真正存在着的不曾消逝的,有什么在她的心里划过,在她心里留下绝美的弧度。
#镇国公楚臣:楚臣说了,若是能娶到顾姑娘,是我的福气,是我楚臣生生世世的福气。
楚臣眸光坚定,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望着顾安娘没有躲闪。
顾安娘:楚将军可是想好了,若是真被安娘拖下水,便是再也无法脱身了。
顾安娘微微垂了眸,掩去了眼中的震撼与惊诧,顾安娘,莫非你真要将一个无辜的人拖下水么?顾安娘啊顾安娘,你说战北夙自私自利,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人不是么?你凭什么毁一个无辜的人,难道就是因为你知道他心悦你而有恃无恐么?还是说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若是真的想平息这一切,你又为何不一死了之,顾安娘,你怕死,你怯懦,所以你想拉上一个无辜的人,顾安娘,即使到了最后你还是想要护着他,你之所以选择楚臣难道不就是因为他手握边关三十万大军的兵权么?你怎么这么卑鄙无耻,真让人所不耻。
镇国公楚臣:早已无法全身而退了,自那日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那刻开始,我就无法身而退了也没有想过要全身而退。
楚臣的目光坚定如斯,直直地望着阳光下微笑的顾安娘,随即也扯着唇角微笑,他的笑带着暖意,如同初春里融化冰雪的那第一缕阳光。
楚臣哪里会不知道顾安娘今日为何而来,只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一切也算不得顾安娘卑鄙,他也从未觉得她卑鄙,她是想利用他,他知道她看重的是他手中的兵权,那可以让战北夙顺利登上帝位的兵权,尽管顾安娘算计他,可是他觉得她算计得光明磊落,这个女子总是不会巧言令色不会献媚取宠的,她连利用一个都可以利用得这样坦坦荡荡,她做什么都是坦坦荡荡,明明是一样的事情她做了却让人恨不起来,只是对她有无限的心疼和怜惜。
换言之便是,他楚臣愿意被她利用,他征战多年,手握重权,他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他从来不曾想过有那么一天他会那么容易被一个女人所左右,这个女人带着致命的美丽,带着让他足以为她倾尽一切的力量,有人说一眼万年,说的不仅仅是她与战北夙,还有他对于她。
他楚臣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哪怕最后一无所有。
顾安娘:将军又是何必,我顾安娘何德何能能得将军如此厚爱?
顾安娘微微叹息,只可惜一个人的心只有那么大,只能装下一个人,她今生终究是要辜负楚臣的,就像他战北夙辜负顾安娘一样,她终究是沦落得跟战北夙一样。
镇国公楚臣:顾安娘,我从来未曾对你说过,你的惊鸿一瞥是我楚臣今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楚臣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际,悠悠荡漾的白云尽数落到他的眸子里,他的眸光泛着淡淡的湛蓝色,琉璃亭的四角在阳光中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顾安娘有片刻的沉默,她想到她曾经也以为他战北夙是她今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她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只是先入为主,心里已经装满了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如若不然,该是他先遇见的是她多好,情已入骨,像是毒药一样深入骨髓,如何还有药可医,该是药石无灵了吧,她顾安娘再也没有力气去爱上别人了,她的一辈子终究是要与战北夙纠缠不休的,她啊早在她见到他的那一刻,战北夙就像一个牢笼似的将她紧紧地禁锢了,她这辈子终是出不去也摆脱不了了。
顾安娘:希望将军莫要后悔才好。
最后顾安娘只是摇着头说了这么一句,她不敢再去看楚臣,因为她害怕她做不了那个坏女人。
顾安娘:只是我顾安娘既然嫁给了将军做了将军的妻子,自然会恪守妇道,将军不必担心。
镇国公楚臣:安娘,我信你。
顾安娘呵呵地笑了,她的笑里带着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邪气与妩媚,她的笑不再是明媚澄澈的了,迎面吹来的风中带着某种不知名的香味,她此刻开始讨厌这样不择手段的自己了,那个以前的她呢,是死了么,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
有时候顾安娘总是在想,在她在做一个荒唐的决定的时候一定是不冷静的,所以她才会那样的自以为是,后来的后来,她故事里的那些人全部都在为她伤心着,而她是唯一一个解脱了的,她一个人自私自利地解脱了,就像她曾经想一死了之时的不冷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