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这是要消耗她最后一点生命,她请求他让她再任性一次,他是怎样的痛心,他答应她就等于答应她撑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儿生命去死。
臣相顾安:顾安娘,你当真不孝,你愧对为父多年的疼爱和教育,你为了你的女儿私情,竟然连父母也不要了,顾安娘啊顾安娘,枉为父这么多年来将你捧在掌心里,你就是这样回报你的父母的。
顾安许久才开口,顾夫人皱着眉,她已然明白了顾安娘想要做什么,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顾安娘:女儿不孝。
臣相顾安:顾安娘,你去吧,就当本相没有你这个女儿。
顾安背过身去,不再看跪在地上的顾安娘,顾安娘在水儿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她嘴角带着笑意,风雪交加的环境下,仿佛要乘风归去一般。
他战北夙成婚,她怎么能够不出席呢?她自然是要出席的,而且还要盛装出席,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回不去了。
顾青锋接过水儿的活儿,改由他扶着顾安娘,顾安娘望着他,惊讶地唤了他一声“大哥”便再没了下文。
她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撑在顾青锋的身上,顾青锋拍了拍他的后背,算是在安抚她,
顾青锋:小妹,二哥带你去,你想去哪儿,二哥便带你如哪儿。
顾青锋:我的小妹,是这燕京城中最美的姑娘,是该让人看看我顾家的姑娘了,无论怎样,二哥都会陪在你身边儿的。
顾青锋对着她低语,嘴角浮起淡淡得笑意,顾安娘眼中的泪水随即滑落,她望着顾青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这个从小最是纵容她,宁愿陪着她胡闹,宁愿顶替她被父亲责罚的二哥啊。
顾青锋:小妹别哭,今日小妹最美了,莫将妆哭花了可就不美了。
顾青锋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笑明媚如同春风,让人也如同如沐春风一般。
顾安娘破涕为笑,目光一一扫过皱着眉头的顾青书,哭红眼眶的顾夫人,还有站在原地表情严肃的顾安,
顾安娘:父亲,母亲,大哥,安娘去了。
顾安娘,你如今拖着这副破败的身子想要去干什么?!你这副模样是想做给谁看……
臣相顾安:够了,青书。
顾安出声打断了顾青书的话,他望着顾安娘,徐徐地说道,
臣相顾安:让她去,她想去哪儿就让她去。
顾青书被顾安吼得不甘心地背过身去,不再看连站都站不稳的顾安娘,不想再看到她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出府,他心疼她,他可怜她,可她却从未可怜过她自己。
顾安娘:多谢父亲成全。
顾安娘对着他行了一个屈膝礼,便由顾青锋搀扶着,在众人的目光里一步一步地挪出了紫薇院,说是挪出去的一点儿也不夸张,不过是几步路的样子,她走了许久,众人望着她倔强的模样,想要开口却不敢开口,也不敢上前去帮助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颤颤巍巍地出去,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那笑几乎要晃花了人的眼睛,四个丫头缓缓地走在她身后,面色上没有波动,规规矩矩的,她们是顾安娘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她们懂得这个时候怎么做才能为顾安娘撑起这个场子。
四人皆是昂首挺胸地走在后面,努力压下在眼中盘旋多时的泪水,她们不愧是顾安娘的人,当真同她一样的倔强一样的骄傲。
所有人都很奇怪,为何已经虚弱成这样的顾安娘,还要出席战北夙的婚礼,她不是去抢亲的,她是带着满腔的祝福过去,她想将自己最后的祝福,此生最后的福气送给战北夙,她怕她熬不多少时日了。她怕她再没有机会。
女人的小心思也是有一些的,她今日梳妆打扮一番,已经美得让人窒息,她还想让战北夙记住她最美的样子,她希望她最美的模样能够停留在他的脑海里,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刻,也就够了,情到深处,早已经孤城为荒了,她早已经一无所有了。
情不知何时起,一往而深,缘不知何时灭,遥遥无期。
在众人的目光里,那抹刺目的红色踉踉跄跄地消失,那抹红,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以至于多年以后,有幸见过的人回想起来,也情不自禁地为其神往,为其叹息,顾家三小姐一袭红衣倾国倾城,可惜终究是打不破那红颜薄命的结局。

(真的冻成狗了,成都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幻莫测的,没有电脑,所有的文字都是在手机便签里完成的,写了半个小时,手指都快没有知觉了,最最让人难过的是,我前面好不容易写好的两章却被我手贱一不小心给删掉了,一个字都没有留下~~o(>_<)o ~~好可怜::>_<::写到这儿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看,我发现我确实啰嗦了一些,这段儿也写得长了一些,可是就是刹不住车也没办法,刚开始也说了,鬼医挺长的,之所以会写燕帝与顾安娘也就是容清冽的母亲的事情,也是给后面的剧情做铺垫啥的,我发现我的坑貌似是越埋越多,嗯,这毛病得改,必须得改!不然,鬼医一百万都收不了尾……ing ing,好冷好冷,下周买暖手宝~~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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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太师府张灯结彩的,白雪相称,入目皆是一片喜庆暖意的红色,当朝太师的爱女出嫁,而且还是那位名满燕京,二十三岁还未出阁的陈玉娆小姐。不到午时大厅里便已经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宾客,闹哄哄的很是热闹的一番景象,不少肱股大臣前来道贺,各家的贵妇夫人也纷纷对着陈贤妃送上祝福。
没错,这次为陈玉娆主持婚礼的人正是陈贤妃,本是陈太师嫁女,该是由他来主持大局,可是宾客已经来了一个多时辰了,却没有见过陈太师的踪影,众人虽然对婚礼由陈贤妃来主持感觉到奇怪,却也不不敢妄加猜测,这些大人物的心思,他们自是猜不透也不想去猜的。
只见陈贤妃一袭尊贵的紫红色宫妆,头上带着精致的步摇琳琅点缀,大气却不俗气,陈贤妃本是上了年纪的人,却因为保养得极好,因此看起来也不过就像是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岁月积淀之后的风姿卓越,满身的贵气,却又很是平易近人,这样一位女子,是宫里活得最肆意的,单凭她温婉浅笑没有架子的模样,能得到先帝的青睐也不足为奇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陈贤妃也是个传奇的人物,她一生无子,却受万人敬仰,受到世人的赞赏,本是极大的荣宠。
王夫人:怪不得陈小姐迟迟不肯出阁,原来是等着五皇子殿下呢。
李夫人:是啊,要说这陈小姐与五皇子殿下还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张夫人:听说五皇子殿下也是爱慕陈小姐多年,这下可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祝福他们能够白头偕老永渝爱河啊!
陈贤妃面对着众位夫人的祝贺,一一笑着回应,
陈贤妃:本宫在这儿替玉娆多谢几位夫人的吉言,玉娆与五殿下定会白头到老的。
陈贤妃的端庄,几乎成为了后来几十年里,衡量一个女子是否钟灵毓秀的标准,而陈贤妃那时已经成为了一朝的太后,慧帝战北夙登基之后,便将以德贤著称的陈贤妃奉为端贤太后,奉养在万寿宫,每日前去请安问候。
慧帝与陈皇后的故事,还被一度传颂为佳话,受到不少公子小姐的追捧效仿,当然,这是后话了。
申时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眼看着五皇子前来接亲的队伍就要到了,此刻,陈玉娆的院子里挤满了前来送嫁的人,大多是她的闺中好友,都是前来添妆的,说实话,能和陈玉娆成为闺中好友的,大多都是与陈玉娆年龄相仿的,皆是二十二三岁的年纪,皆是嫁作人妇梳起了妇人的发髻,更有甚者,身边儿还牵着一两个四五岁的小童,有儿有女,像陈玉娆这般年纪才出嫁的,不说整个北燕就说整个燕京也只有她一个,好友先前看见她久久不肯出阁甚是担心,一晃眼从十六岁就恍到了二十三岁,女子二十三岁,早已经是儿女双全的人了,可陈玉娆还不曾出嫁,如今看她能够得到美满的姻缘,她们也甚是为她感到开心,
安阳侯世子妃:玉娆,你可算是守得云开了,如今你已经是贵为五皇子妃的人了,日后可要好好的,做个温婉识大体的皇子妃。
说话的是个与陈玉娆一般大的妇人,是安阳侯嫡长子的正妻,殊玉世子妃,是个很有福气的女人,嫁给安阳侯世子的第二年便生了一对双生子,如今两个儿子都已经五岁多了,胖嘟嘟甚是可爱,今日是陈玉娆出嫁的日子,她是最早的一个来为她添妆的人,想将她的好福气,她所有的祝福都送给陈玉娆,希望她日后能有美满的生活。
陈玉娆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她望着这房间里的一切,这大红的一切,心底是说不出的暖意,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嫁给自己心仪多年的人,可是她转念想到战北夙与她说的那番话,酸意随即涌上心头,她可以确定他是她今生要等待的良人,可惜他心中的良人却不是自己,但是她总算是要嫁给他了,总是喜悦大过苦涩的,事已至此,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故么?
陈玉娆真切地对着好有的祝福表示感谢,心里也幻想着,有朝一日她与战北夙儿女绕膝的情景,感情这个东西,总是可以培养的,可是陈玉娆却不知道,她这辈子的愿望终究是会落空了,她不会有儿女绕膝的那一天,她也等不到战北夙的一眼回眸,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一个顾安娘,而是隔着千沟万壑,战北夙本性是个温和心软的人,却唯独不会对她心软。
他是个仁慈的帝王,他怜悯天下人,却从来不会怜悯她,也从来没有怜悯过她。
这边儿陈玉娆正和安阳侯世子妃说着话呢,那边儿她的贴身丫头便匆匆地进了房门,伏在她耳际低语了一阵,原本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意的陈玉娆顿时变了脸色,她垂在一侧的手竟然轻轻地颤抖起来,像是在害怕,又像是生气到了极点。
她用眼神询问着身边儿的丫头,再次确认她说的是否是真的,却收到了丫鬟肯定点头的讯息,原本就突变的脸色,此时此刻还有些隐隐发白,好不容易才站稳当,闲着就踉跄着倒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说他会送给她一份儿大礼,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早就计划好了,他早就知道了,她原以为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也是啊,有什么能够瞒得住他呢?她的那些小把戏在他眼中果真是不够看的,陈玉娆思虑了片刻,又将那传话儿的丫头招到身边儿,悄悄对着她说了一句“厚葬吧。”
那几个被她派到相府传话儿的丫头,终究是被战北夙杀了,一个不留,他还让人将尸体送到了 她的面前,他都知道了,没错,她是故意派人去刺激顾安娘,好让她性命不保,她早就查过了,顾安娘自小便有寒症,受不得风寒,寒症无治,一旦病发她就会殒命,虽然顾安将消息封锁得很好,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地墙,终于还是让她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