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之所以能许下那么重的誓言,只因为是年少而已
顾青书和顾青锋到达紫薇院的时候,顾安已经离开有一刻钟左右了,顾安娘一个人练剑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顾青书随即折了一旁柳枝纵身与她过起招来,
顾青书:小妹,你这剑法看似凌厉,却怎么华而不实啊?
话音一落,顾安娘的剑锋便直指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还好他武艺高强一个闪身躲过了,但是锋利的剑锋还是削掉了他的几缕青丝。
顾青书:小妹,你来真的啊?下手这么狠?
顾安娘:大哥,安娘剑术浅薄且绵软无力,在此像你讨教了!
顾安娘勾唇一笑,笑得很是邪气,许是跟战北夙那厮待久了吧,顾安娘也学会了他那套先礼后兵的招数。
顾青书:顾安娘,你你你,我可是你嫡亲的大哥!
顾青书嘴上不依不饶的,手上可是没有闲着,绵软的柳枝在他手里如同玄铁一般坚硬锋利,挥舞起来格外凛冽。
顾安娘:我说你不是我大哥了么?
顾青书:女孩子家家的,别学这些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小妹你得好好地聆听大哥的教诲。
顾青书嚷嚷着,游刃有余地抵挡着顾安娘的攻击,一来二去,顾安娘全是看明白了,顾青书这厮完全是在耍这自己玩儿,他压根儿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全力的攻击,三两下就被他轻松地化解了,实在气人。
要你管!
顾青书:小妹,这招式倒是不错,可惜是给你来练。
顾青书继续逗她。
顾安娘:顾青书你给我闭嘴!
顾安娘气急败坏地望着他,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
顾青锋靠在廊前,望着那相互打闹的两人,眸光晦暗不明。
战北夙要迎娶陈玉娆的消息他也是知道了的,就瞒着顾安娘一个人,他也知道小妹有多在乎战北夙,顾安娘气急败坏却又娇俏可爱的模样落到他的眼中, 皆被他的宠溺包裹起来。
顾安娘十七岁,顾青锋二十五岁,可以说他是看着顾安娘长大的,他最是疼爱他这个小妹,他不希望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他理解他父亲的决定,他们也不会因此对战北夙生出二心,但是从今日起,战北夙也只是战北夙了,是他们要辅佐的君王,除此之外,他与他们再无任何干系。
他们之间只有君臣之义,再无其他。
顾青书:小妹,你就是急性子,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收敛收敛你的性子,你就是不听。
顾安娘:顾青书,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的牙都打掉你信不信?
顾青书:……
顾青书望了廊下的顾青锋一眼,继续逗顾安娘,他就喜欢看到她气急败坏的小模样,安娘气急败坏的样子总好过毫无生气要好。
顾青书面色上闪过一抹凝重,却在顾安娘又一个凌厉的攻击之下渐渐消散,痞笑痞笑地对着顾安娘,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最后气得顾安娘将长剑一丢,不想再理他了。
顾青书:小妹小妹,你不是最想去江南了么?大哥带你去江南长长见识怎么样?
顾青书将一张大脸凑到她面前,不停地在她面前晃悠。
顾安娘:大哥你又抽什么疯?干什么要去江南?我才不去呢!
顾青书:你不是最想出去了么?从前父亲不让你出去,你还想方设法地溜出去呢,不惜扮成送菜的小丫头。
顾安娘:以前是以前,我现在不想去了,顾青书你别想让爹爹罚我。
顾安娘一脸嫌弃地伸手将他的脸推到一边儿,可是很快他又凑了过来,一连几次都是这样,简直脸皮厚得不行。
顾青书:哼~燕京的冬日就要到来了,到时候某些人别又躲在院子里不出来,南边儿要比燕京暖和多了,也有雪,可是不是像燕京的雪一样几个月都不融化,南边儿的雪一落地很快就融化了,天儿也温暖。
顾青书得瑟得很有姿势,
顾青书: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大哥这不是看你没见过什么市面可怜你么?你也是大姑娘了,再不趁没嫁人的时候出去见见市面,嫁人之后可就没机会了。
顾安娘:你才没见过市面呢!
顾安娘狠狠地捏了捏顾青书的脸,觉得还不解气,索性将他的脸当面团子摧残了,疼得顾青书嗷嗷叫唤。
顾青书:温柔点儿温柔点儿!你就见不得我说实话!有你这么欺负你大哥的么?
顾安娘:大哥,你知道为啥你二十六了还讨不到大嫂么?
顾安娘眯着眼睛。
顾青书:为啥?
顾青书白了顾安娘一眼,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片子能总结出什么结论,他顾大少在京中可是一众女子挑选夫婿的校准,怎的到了顾安娘这儿倒像是没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似的,他顾大少有才有貌风流倜傥,帅得人神共愤的,随便招招手就有一堆女子前仆后继的,他只是不想成亲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罢了,顾安娘这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
顾安娘:因为你嘴巴太毒,她们怕被你毒死。
顾青书:顾安娘,你这臭丫头,我可是你大哥。
顾青书伸手去揉顾安娘梳得不太精致的发髻,没一会儿就将她的发髻揉成了鸟窝,顾安娘都要哭了。
顾安娘:你每次不揉我的头发是会死么顾青书?
顾青书:小妹,真的,这次我真的没骗你,我带你去江南看看吧,明年春日再回来也不错,正好你怕冷。
以前顾安娘性子野绞尽脑汁想出府的时候吧,任她怎么求他,顾青书就是不带她出去,如今顾安娘不想出府了,他却上赶着巴巴地想将她拐出府,这不是显得很奇怪么?
再说了,顾安娘现在自从遇见战北夙之后,性子也不那么野了,也不想着什么山长水阔相见江湖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了,都说爱情是个很玄妙的东西,能让人变痴让人变傻,似乎一切的喜好在它的面前一下子都微不足道了一样,她如今满心思都是战北夙的身影,哪里还有心思四处去游荡。
年少时的梦想也终究是因为年少而已。
出了燕京可就见不到战北夙了,顾安娘才不想出去呢,什么江南如画,什么大漠孤烟,都及不上战北夙一个人重要,他才是顾安娘心目中那抹最美的风景,没有之一。
一个人心里眼里都是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再美的如画江山,都勾不起她的一丝兴趣,顾安娘只爱过战北夙一个人,战北夙是她唯一所爱的人,她只希望能和他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不求一世荣华,只求她与战北夙能够一世长安。
思即,顾安娘嘴角荡漾着温暖的笑意,托腮凝思,好半天才抬头看正看着自己的顾青书,
顾安娘:大哥,听你这意思,你似乎很想将我拐去江南啊?铁了心的?
顾安娘那双纯净的眸子里都是暖意,却看得顾青书有些心虚,他随即象征性地轻咳了两声,虎着一张脸对顾安娘说,
顾青书:小丫头片子不识好歹,谁想拐你去江南了,我只不过是想去一趟江南顺便带上你而已,我说的是顺便好么?况且你那么麻烦,我只是可怜你而已。
顾安娘:大哥你又去江南做什么?
顾安娘睁大了眼睛,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近两年大哥去江南的次数有点儿频繁啊,简直是每个季度都会去几日,她自来跟他不对盘,一向是不爱关注顾青书,以至于这么久了才发现这其中的端倪,顾青书隔三差五就下江南,这里头有很大的猫腻啊!
不简单啊不简单啊。顾安娘暗自私腹。
顾青书:江南好啊,温暖明媚,才人辈出,岂是燕京可以相比拟的?
顾青书望着顾安娘那暧昧的小眼神,正了正脸色,他还是想将顾安娘拐去江南,最好是明年春天再回来,对她也是极好的选择。
可是聪慧如顾安娘,他若是做得太明显了,很快就会被她察觉,到时候一切还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顾安娘不顾形象地揉着自己的胳膊,练了一天的剑了,感觉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酸疼得厉害。
顾安娘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顾青书说这话,顾青书想方设法地想将她拐去江南,却又不能做得太明显,只能隐晦地来,顾安娘完全不买账,全当是顾青书抽风了。
什么如画江南,她才没兴趣呢,况且现在是冬季,江南有什么可看的,燕京虽然冷了点儿,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足够大气磅礴,美得也难以言喻。
再说了,有战北夙在这里,她才不想出去呢。
顾青书:小妹,你当真不同我去江南?
顾青书最后一次问顾安娘,顾安娘不耐烦地看他一眼,然后冷漠地摇头。
顾安娘:大哥,你为什么千方百计地撺掇我出京?
顾安娘原本无心的一句疑问,倒让顾青书的身子一滞,他面色上转瞬即逝的僵硬,终究还是被顾安娘捕捉到了,她皱了皱眉,拿一双疑惑的眸子望着他,看大哥的表情,莫非他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为何这么积极地想将自己骗出京城?莫非局势已经乱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大哥和父亲害怕她的安全有恙才想急急地将她送出京城去么?
顾安娘没有理由不乱想,她这才想起来,她一直在这相府之中,已经多日不曾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可是若真是到了难以收拾的局面,她又怎么能丢下父兄和战北夙一个人逃到江南呢?
顾安娘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她联想到几日前那晚战北夙冒着大雨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他那几乎反常的举动,还有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想到今日顾青书又急急地想将自己带出京城,顾安娘似乎有些明白了,战北夙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事情没有对自己说。
事实上顾安娘只猜对了一半,她只去关注战北夙的安危了也没有想其他,她还不知道那个曾经对着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那个说过非自己不娶的男人,那个无论何时何地看向自己时眼眸中都带着足以让人沦陷的温柔的男人,现在正在筹划着迎娶别的女人过门,他不是有事忙而没有时间来看自己,他只是不想来看她而已。
不管他出于何种原因要娶别人,不管他是不是身不由己,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相负,到底他还是瞒着她的,他对她连一句解释也没说,他要成婚了,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多可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