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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伤得很重,但纳兰景辞第二日就醒了,醒了见玉初燃靠着墙熟睡,似乎她梦里有什么美味佳肴,令她咂嘴,模样十分可爱。
瞧着她酷似夏怜依的脸,纳兰景辞忍不住伸手轻抚,“怜依……”刹那间,泪如雨下。纳兰景辞本想搂着她,觉得不妥,便只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以此缓解心中的伤痛。
玉初燃醒时,发现自己正靠着纳兰景辞,紧张得捋不直舌头,“你……你醒了,伤口疼吗?不,不要大动,伤口会裂开的。”
纳兰景辞虚弱地笑道:“多亏姑娘给在下上药,伤口已经不疼了,在下纳兰景辞,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待在下回归宗门,一定报答姑娘。”
玉初燃:“不,不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求回报,我,我去桃花庵借点吃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跑去。
十四岁,情窦初开,或许如此。
山里的生活平静且美好,纳兰景辞竟有些迷恋这样的日子。只可惜,他还有事要做,此生注定不平静。
十几日的相处,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纳兰景辞喜欢玉初燃,喜欢她娇俏的眉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究竟喜欢的是玉初燃还是玉初燃与夏怜依相似的表面。
宗门收到他逃出斗兽场的消息,派人前来迎接。
他看着玉初燃,想到与她相处时她的活泼可爱,突然不忍牺牲她铸炼魔剑……
临走时,他把选择权交给玉初燃,“傻姑娘,我要回去了,你要跟着我走吗?”倘若玉初燃跟着他走,铸炼魔剑便是她逃不过的劫,倘若不,他就放了她,另寻办法。
玉初燃犹豫了。
纳兰景辞不清楚她在犹豫什么,既然她选择了后者,他便不会勉强。他将她拥住,就好像拥着夏怜依,最后依依不舍地随宗门师弟离开凤鸣山。
玉初燃将他送到谷口,忍着一眶热泪,心中酸涩不已。她往前跑了一段,见纳兰景辞已经到了山那边的蜿蜒小道。
“纳兰,等我及笄……”玉初燃喃喃自语。
寂静的山谷,在他走后越发寂静了。
纳兰景辞没有选择用玉初燃的血肉之躯铸剑似乎在洛珞的意料之中。洛珞再次找上门来,告诉纳兰景辞另一个铸炼魔剑的方法——极阴之女铸炼法。
说到底,都需要牺牲一条鲜活的生命。
魔剑终究是魔剑,只有邪魔外道才会铸造,而纳兰景辞为复仇,不得已选用此法。
于是,以纳兰氏少宗主的身份,纳兰景辞向同为小氏族的连氏大小姐提亲,于年初成婚。此女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是铸炼魔剑的最佳人选,可还是不如妖狐之血的威力。
纳兰景辞本已经放过玉初燃了,谁料想她自己送上门来。他舍不得杀了这个与夏怜依相似的女孩,只是,此仇不报,他没有脸再活下去。
妖狐之血加上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子的血,铸成的魔剑必定更加强悍。
“纳兰……”玉初燃见到纳兰景辞,泪流满面。
纳兰景辞把手搭在她头上,苦笑道:“丫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我让人带你去休息?”
玉初燃拒绝,“纳兰……你……可曾喜欢过我?”
纳兰景辞注视着她,心脏拧成一团,疼痛不止。他柔和地抱住她,许久才说:“喜欢,一直都喜欢,可是初燃,我不得不这么做,原谅我……”说着,他运力放出袖刀,一股作气刺入玉初燃的腹部。
“纳,兰……”玉初燃惊呆了,疼得只能出气。“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纳兰景辞只是一个劲的道歉,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人渣!”江玉笙一脚踹开他,把玉初燃接到怀里,心疼不已。
纳兰景辞看见玉初燃的脸,仿佛看见夏怜依面对他绝望地哭泣,瞬间无比后悔,可惜一切已无法挽回。他任由江玉笙的剑穿过琵琶骨,任由江玉笙挑断手脚筋……他怎么可以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人去杀另一个人?他一个玄门中人,怎可碰这邪魔外道?
可是,血海深仇,不得不报,管他走的是正道还是魔道!“怜依,怜依,这个世界哪还有我的位置……?”
洛珞在暗处诱发他的心魔,使他进入半人半魔的状态。
夏怜依死前的画面重复在他脑中循环播放着,他大喝一声,阴着脸踢开新房的门,对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新婚妻子痛下杀手……
子夜,一股黑气笼罩了整个涑河。
纳兰氏横尸遍地,只剩纳兰景辞一个活口。他站在大门口,望向天空朦胧的明月,抬起手擦去眼泪,谁知手上暗红色的液体污了他整张秀气的脸。
路恒司循着魔气而来,门口早就没了纳兰景辞的身影,而纳兰氏死去的族人已发生尸变。
这期间,洛珞一直站在远处的房顶上,注视着与吸血尸打斗的路恒司,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苏迟墨……”他呢喃着,周身弥漫着杀气。“他配不上你。”
洛珞趁乱拿下苏迟墨,送到了司空轶手里。司空轶对苏迟墨各种用刑,乐在其中,洛珞当然也看得很爽快。
谁也没想到,路恒司会找到司空轶私宅的地牢。
苏迟墨见他,心跳漏了一拍,低吼道:“你来干什么?!快走!别管我!”
路恒司不听,“你们对苏九公子动用私刑,就不怕苏氏翻脸吗?!”
洛珞觉得他的话很好笑,“那他也得是啊!”的确,苏迟墨不是苏绝尘的儿子,他是司空轶经宁晓挑唆卖到斗兽场的司空氏真正的继承人——司空昭言。
路恒司反驳道:“你凭什么认定苏迟墨不是苏九公子,可有证据?”
司空轶一脸轻蔑解释说:“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司空睿的夫人乃白蛟一族,年少与司空睿相遇一见钟情,后奉子成婚,生下司空昭言。”
看司空轶的样子,是不打算放过路恒司了。
苏迟墨急了,“让他走,有事冲我来!”
司空轶:“这是承认自己是司空昭言的意思了?”
苏迟墨:“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