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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间里,百里冰夏蜷缩在床上,用被褥挡在床边,好像是为了仅存的安全感。

  一个小小身影潜入房间,走到床边跪坐在地面上,歪着头,靠着被子,一双大眼盯着百里冰夏,嘴里念念有词:“阿娘,晓儿好想你……”

  宁晓已经很久没见过百里冰夏了,宁宇雷不准他去打扰百里冰夏,而百里冰夏对他避之不及,自然不肯亲自找他。和其他孩子一样,他也渴望得到母亲的关爱,奈何百里冰夏对他异常冷淡,母子俩儿甚至没说过一句话。

  可怜的宁晓,连哭都要躲起来,“阿娘,晓儿犯了什么错,你怎么不肯见晓儿?难道阿娘不要晓儿了吗……?”他没有得到回应,房间里只有百里冰夏平稳的喘息声。

  不一会儿,百里冰夏在黑暗中睁眼,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把他重重压在被褥上,双眼迸出危险的光芒。

  “阿,娘……”宁晓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阿,娘,晓儿喘不过气了……”

  百里冰夏冷冷道:“别叫我阿娘。”

  小小的手使劲拉着百里冰夏的手,试图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拉走,可任凭他如何用力,百里冰夏的手也纹丝不动。他终究还是年岁太小了,根本无法与成年人抗衡。

  百里冰夏的眼里有杀意闪过。她想杀了宁晓,杀了她此生的污点。

  宁晓的挣扎慢慢变得无力,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百里冰夏看着宁晓安详的容颜,表情开始扭曲,溘然,她大笑出声,是开心,是得意……

  次日,巡视的弟子在主殿门口发现了宁晓,只见他面无血色,苍白的肌肤将脖子上的五指印衬得格外明显。

  “师弟!”弟子把他抱在腿上,焦心如焚地拍了拍他的脸,发现没有反应又用拇指掐他的人中。“师弟!醒醒!”还是没有反应,探了探他的脉搏,感受到微微跳动,方松了口气。

  百里冰夏没有把宁晓掐死,想来对他还是有些感情的。

  宁晓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看见宁宇雷的脸布满阴霾,顿时无比紧张。“……阿爹。”他撑着坐起来,小心翼翼看着宁宇雷,唤道。

  宁宇雷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就那么想见她?”

  宁晓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父亲这样的温暖,喜极而泣。他点头如捣蒜,如是说:“晓儿想阿娘,晓儿想和阿娘一起生活……阿爹,放了阿娘好不好?”

  宁宇雷:“我并没有关着她,是她不肯出来与我们父子团聚。”

  宁晓:“晓儿去求阿娘,阿娘一定会答应的。”

  没用的。宁宇雷非常清楚,以百里冰夏的性格,宁愿死也不愿与宁宇雷朝夕相处。他拍拍宁晓的头,起身离开。

  宁晓继承了百里冰夏的优良血统,随着时间的推移,与百里冰夏越来越神似。而百里冰夏在棺木中日渐一日的化为白骨……宁宇雷杀了百里冰夏,不知因由。

  宁晓本打算将新出炉的红薯饼带给百里冰夏尝尝,谁料,门后是他此生都难以摆脱的阴影——宁宇雷背对着他,右手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地面上躺着的,是百里冰夏;她的脖子被匕首割开,喉管清晰可见,浑浊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将鞋底淹没。

  一盘香气四溢的红薯饼摔得满地都是。

  宁晓的双眼因为震惊与恐惧而瞪圆,他张嘴呼喊,声音却被噎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宁宇雷听到动静,扭头看向门外,地上只余盘子的碎片与冒着热气的红薯饼。来者何人,宁宇雷心里很清楚,但他选择了沉默。

  都说棍棒底下出英豪,其实不一定。像宁晓这样父亲不疼母亲不爱的孩子,还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距离宁宇雷与百里云离开始交易之日已过了十年,宁宇雷暗中猎杀妖兽,提取妖元帮助百里云离提升修为,得到了不错的效果。

  一日,他灵鸽传信让百里云离前往宁氏商讨筹集人马之事,并定下行动日期。

  宁晓得知消息,悄悄在门外偷听。

  百里云离许久不见百里冰夏,甚是想念,于是问道:“怎么没见到阿姐?阿姐可还好?”

  宁宇雷刚刚张开嘴,还未说话,房门便被推开。

  “晓儿见过舅舅,祝舅舅岁岁长欢愉,万事皆胜意。”宁晓跑到百里云离面前,行礼道。

  百里云离愣了愣,细细大量起自己这位小外甥,见他长着一张阴柔的脸,极为酷似百里冰夏儿时的模样,所以非常喜欢,“来,到舅舅身边来。”

  “是。”宁晓乖巧的小跑过去,坐在百里云离身边。

  百里云离揉了揉宁晓的脸,对宁宇雷笑道:“宁宗主把晓儿教导得如此懂礼,在下与百里氏都很欣慰。”

  宁宇雷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让公子见笑了。”

  宁晓嘴角抽了抽,似乎冷笑了一下,忽然情绪低落,看着百里云离的眼睛说道:“舅舅,阿娘没了,阿娘在晓儿九岁的时候,被入室的恶人割喉而死……”说话间,眼泛泪光,令人心疼。

  宁宇雷的眉头微微蹙起,握着茶杯的手加大了力度,“晓儿!不得无礼,哭哭啼啼没个男人样,不准哭!”他急了。

  再看百里云离,目光阴冷,宁晓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此事,是真是假?”

  宁宇雷无话可说。

  只听“咻”的一声,百里云离跪在矮桌上,紧紧揪着宁宇雷的衣襟,一口银牙被咬得咯吱响。“宁宇雷!!你枉为一宗之主,竟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你怎么对得起我阿姐?!怎么对得起百里氏?!”

  宁宇雷叹了口气,“我很抱歉,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赶到时,阿夏已经……”

  “道歉有什么用?道歉阿姐就能活过来了?”百里云离一拳砸在宁宇雷脸上,揪着他的衣服把他压在地上,“杀死阿姐的恶人呢?你有没有认真的去找,有没有替阿姐报仇?!”

  宁晓吓坏了,双脚一软跪在地上,他向二人爬去,纤瘦的双手无力地拉扯着百里云离的手臂,“舅舅,舅舅,不要生气,不要生阿爹的气……宗门内部出了反贼,那反贼修为高超,藏得太深了,阿爹根本不是对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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