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空空荡荡的,连走路都有回声。

  路恒司停住脚步,笑着对苏迟墨说:“低头,我告诉你个秘密。”

  苏迟墨照做。

  柔软的唇瓣相贴合,触电一般的感觉顷刻传遍了每一处神经。苏迟墨一手撑着墙,一手把着他的脸,加深了这突如其来的吻。

  正当苏迟墨沉迷,路恒司突然呆住,睁大眼睛看着他后背的景物。

  “嗯?”苏迟墨有些不满的皱紧眉头。

  路恒司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拉着苏迟墨拔腿就跑。

  原来,苏迟墨身后一丈远的地方站了两个年轻小伙,一个抱胸叼着狗尾巴草,一个笔直的站着,看苏迟墨与路恒司看得津津有味。叼狗尾巴草的叫做潇灼,另一个叫亦溪,都是琮南城来的。

  苏迟墨不理解路恒司的行为,“跑什么?”

  路恒司:“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两个年轻小伙眨眼间又堵在二人面前,路恒司赶紧躲到苏迟墨身后,“跟他们说我不是路恒司。”

  潇灼傲慢道:“躲猫猫的游戏该结束了,殿下是时候跟我们回去了吧?”

  亦溪附和:“殿下生来就是为了继承王位带领龙族和妖族的,这是殿下的责任,不能轻易逃脱的,请殿下跟我们回去。”

  苏迟墨沉着冷静,面上没有一丝变化,“你们认错了,他是我的伴侣,不是你们口中的殿下,到别处去,不要在此打搅我们二人。”

  潇灼不屑一顾,“如若不是,为何要逃跑?又为何见了我们就躲?”

  苏迟墨:“内人自小怕生。”

  “是不是我家殿下,让我们瞧一瞧不就知道了?”潇灼挥手便朝苏迟墨攻击,亦溪眼疾手快将他拦住。

  亦溪笑道:“抱歉,他性子比较急,冒犯了。”

  潇灼愤愤道:“拦着我干什么?放手!”

  亦溪直接忽视他,“殿下要怎样才肯跟我们回去?”这话是对谁说的,他们各自都清楚。

  苏迟墨淡淡道:“他不是龙族太子。”

  亦溪:“是不是,你我心知肚明。近来魔族余孽猖狂,若是洛珞发起战争,琮南城群龙无首,恐怕会造成恐慌,让魔族钻了空隙。孰轻孰重,请殿下考虑清楚。”

  路恒司愣了愣,开始犹豫了。

  亦溪:“如果殿下有事未了,请让我等跟随,助殿下一臂之力。”

  路恒司慢慢直起身子,趴在苏迟墨肩上,“既然我迟早会登基为王,对于我说的话,你们要唯命是从,等我找到了想找的人,自然会回琮南城,你们要是做不到,当我没说。”

  亦溪一喜,焦急应下。

  回到客栈,路恒司与苏迟墨洗洗就睡了,可许久都没能入睡。

  路恒司抬头看苏迟墨,忍不住亲了他一下,他睁开眼,路恒司咧嘴得意地笑了笑,把头埋到他怀里。没过一会儿,头顶传来带有磁性的声音:“在想什么?”

  路恒司小声道:“涑河那个虞家主也太极端了,同性相恋又不是天理不容之事,把他们分开就好了,不至于将小七打死,堂堂宗主,度量不应这么小才对。虞府魔气那么重,你说,会不会和刚刚那个魔族后裔有关?”

  苏迟墨收紧手臂,贪婪的嗅着路恒司发丝的清香,“不用怀疑,就是他。”

  路恒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道?”

  苏迟墨:“魔族做事,随兴而为,很多时候是没有理由的。”

  路恒司的眉头拧成了川字,脑子里被一堆问号给塞满了,“他看起来不弱,却被几句话打发走了……还有,知道我身份的人并不多,他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我忘了一些事?”

  苏迟墨捏了捏拳头,轻道:“魔族很擅长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也许是跟踪你久了,从你和潇灼他们的对话听来的,并不是你记忆缺失。”

  路恒司“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聂白儿夜里频频噩梦,每每醒来,一身冷汗。借着月色从窗棱往外瞧,院里曾繁华数日的白菊尽数凋落,唯余两三片花瓣恋恋不舍,过后也终究随风而去。

  她将最喜欢的首饰,连同虞卿的信物都包在锦帕里,在院中挖一个小坑埋下,埋下所有对虞卿的倾慕、眷恋和失望。

  一月后,虞帆继任宗主之位。再者,聂白儿被诊出怀有两个月身孕。可即使是这等喜事,也无法将虞府氤氲的悲痛之气冲散。

  虞帆离家的时日越来越长,常常要跑到百余里外的南城解决邪祟,以往三人的饭桌,如今只剩聂白儿一个,孤独寂寥。

  她觉得难以忍受,便乘车去了聂府。

  聂朗得知女儿回家,喜得直奔府门。

  “阿爹。”她唤一声,仿佛将所有压力吐出,一身轻松。

  聂朗急忙扶住她,话语间隐约有责怪之意。“小心点儿小心点儿,可别把我的乖孙摔着了。”他这张脸虽布满细细的纹路,但是一笑,就能让聂白儿全身都暖暖洋洋。

  哪里都不如家好。

  有天清晨,聂白儿早起闲逛,忽闻府门被人敲响,便独自一人将沉重的门栓移开。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子是虞帆,女子她不认识。

  那女子一身白衣,一副柔柔弱弱的样貌,我见犹怜。

  聂白儿停滞须臾,落寞将门合上。

  虞帆惊慌失措,“白儿,开开门!”

  过了一刻钟,府门复开,聂白儿笑靥如花。“阿帆,你来了。”

  虞帆:“白儿,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聂白儿默默念着,心中五味杂陈。回虞府对她来说,是一件及其沉重的事,虽然她后半生只能在那儿度过,可她很害怕再回去。

  虞帆捏住她日渐消瘦的双肩,蹙紧眉头,眼里满是心疼。“瘦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她笑了笑,道:“阿帆,我有喜了,两个月。”

  虞帆愣了半刻,面上表情由哀转乐。“真的?你有喜了!我就要当……叔叔了,太好了!”

  “是真的。”聂白儿从他手臂下观察那白衣女子,见她始终带笑,浑身上下透着善意的气息。“你年纪已不小,也该成家了,等过孝期,我便替你做主把婚事办了吧。”

  虞帆:“你别再说些没用的话,我不娶妻。”

  聂白儿:“那她……”

  虞帆豁然大悟:“你误会了,她是我适才从商贩手中买下的婢女怜花,来时偶然碰到的,想着清清白白的女子,就算为奴为婢也不能落入烟花之地。今后,她和水邱一起照顾你和孩子,我不在的时候放心些。”

  聂白儿掩嘴失笑:“说得好像你是孩子的父亲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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