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三:笑话

“你居然…”齐熠惊讶的看着她。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凛风”本人，可是他依旧立马认了出来。

是一种直觉。

带着帽子穿着黑色卫衣的女孩，翻找着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的游戏，你还不打算坦诚相见吗，还是说，你要我等你多久？覃霜的语气由漫不经心变得咄咄逼人，她已经要失去耐心了。

“听着，我接下来说的你都要记好了…”凛风却依然充耳不闻的将电脑上一个个核心加密大文件往U盘里传，一边交代着，“这些是我最后整理的我所知道的全部DI的线索，我现在把它们交给你…”

她拔下U盘，凝视着齐熠，眼睛黑的发亮，“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信任过谁，所以你必须要DI完蛋，这是你最后一个任务，也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等等…”鲁霄发现了两人对白中的不对，“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虽然初次见面，以前也从未交集，可对方至少是友方，甚至还回来搭救他们，可以证明她不是坏人，可她毕竟是那个“a”那里的叛徒，回去都是死路一条…

“我走不掉，也走不了，”凛风苦笑，“a手里的是T-5000狙击步枪，知道吗，有效射程800米，最大射程两千米，覆盖整个药厂，而她所处位置视野良好，我制造的烟维持不了多久，我现在只要走出去一步就会被立马打爆脑袋…”

“更何况，我和她，终究还没完呢…”

“总会有办法，现在真的只能知道a在中楼？”齐熠咬牙，身体发颤，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无可奈何。

“知道也没用了…我们都低估了她。”凛风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人是很奇怪的。

她几乎从来不笑，却在今天总想着下意识扯动僵硬的嘴角，似乎是已经预知了注定的“结局”，才总想着在那之前，再给人间留下点什么。

总不能，来世间一趟，都无人见证过她的喜怒哀乐。

她挥散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然后坚定的将U盘塞进齐熠手心。

齐熠的手都是冰凉，比她的手更冰冷。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莫名庄穆，像一场崇高盛大的交接仪式。

“活下去，带着我的一份执念，去完成你的最后一个任务，”她沉声道，短发在风中飘逸，“你还要继续努力下去。”

鲁霄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锤击着地面。

齐熠指尖发颤：“你…到底…为什么…”

“又…为什么…是我…”

他痛苦的深吸一口气，收敛些许自己支离破碎的神情和话语。

“因为你是最后的希望和曙光，”

“如果以后有一个叫做时炎的人找上你，请一定同他一起完成使命，我是说如果…”凛风的神情黯淡下来，“如果能唤醒他，如果能让他回头的话…”

“但至少，我已经不欠穆纠了，”她复淡然一笑，“我为他尽力争取过了。”

“……”齐熠沉默了，看着灰云渐渐聚拢挡住阳光的天空，久久难以平复。

“好了，别耽搁了，快走吧，”凛风指了指右楼的方向，又指了指鲁霄，“a的车还停在那里，你们先走，你带他治一下，再拖胳膊就保不住了…”

随后她又在电脑上操作起来：“我现在就摧毁定位系统，她一时半会会查不到你们。”

齐熠有些担心的分别看了看两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鲁霄血液已经凝固的狰狞伤口上。

“那你呢？”鲁霄问。

“我还有件大事没做，我尽我所能，再发挥一点价值。”

凛风看着齐熠终于拽着鲁霄朝右楼去了，才松了口气。

“好了，无聊的捉迷藏游戏我已经看腻了，你还不打算出来吗？”覃霜弯起唇角，笑的狰狞，“我亲爱的小下属…”

她不慌不忙拾起地上的石块，将平生最是珍贵爱惜的平板电脑砸的粉身碎骨，然后才一点点从断墙后面走出来。

措不及防而又早有预料的，小腿一阵撕裂穿透的剧痛，顿时，鲜血喷涌。

凛风险些站不稳，只是佝偻着俯下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汗，缓一口气就得半天。

她又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直到还没挪出几步，覃霜开了第二枪。

她重重砸在地上，眼前一黑，头晕眼花，意识都已经模糊。

可心底仍然有什么叫嚣着，嘶喊着，你还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加油，向前。

她趴了很久，直到覃霜以为她就这样死去时，她的五指深深陷进泥土，胳膊绷紧，弯曲，带动着身体向前挪动了那样微小的一段距离。

覃霜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边，仿佛看对方垂死挣扎是件多么有趣却有些漫长的事情。

…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十指都火辣辣的疼，而胳膊也是酸软无力，她终于触到了大厅第一片白色地砖，并留下一个血掌痕。

她身后被拖出了长长的两条血痕，乍一看，触目惊心。

她冷笑一声，看见一双精致的黑丝绒高跟鞋落在面前不远处。

她抬眼轻蔑的看着那张高傲的脸。

“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很早就知道了吗？”覃霜笑意渐浓。

“…”凛风没有回答，或许，是不屑于回答。

“你很想知道，为什么你明明每天都会搜查身边任何的监视器和窃听器，却还是被我得知了全部秘密，对吧？”覃霜带着得逞的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凛风不答。

“你有没有想过，窃听器，装在别的什么上，比如和你比较亲密的或你根本不避讳的…”

“…”凛风顺着她的话想去，脑中浮现了一种可能，她眼圈发红，几乎是迅速失控暴怒，用血污的双手去抓挠覃霜的小腿，“贱人！？！”

可是她的指甲已经脱落了好几个，除了在那条光洁的小腿上留下一些血污之外，再无其他。

她眼眶充血的咆哮：“卑鄙！！贱人！！！”

覃霜她原来是在穆纠身上安装了窃听器…

原来她对于穆纠的宽恕和允许他们照料都是幌子，亏凛风还觉得…还觉得覃霜可能…还对穆纠念及那么的一点点旧情……

原来都是利用，都是幌子，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达到自己的目的！

简直不是人！

凛风哭着，胡乱挠着。

血混杂着尘土与泪水，尽数落在地上。

穆纠坐在轮椅上或是酣睡或是发呆待在她身边时，覃霜原来就通过窃听器去捕捉那些蛛丝马迹…

荒唐！

荒唐至极…

她千防万防，她料不到覃霜会通过穆纠对自己下手…

“哈哈哈…”凛风崩溃的发出几声干笑，像是从喉咙深处由骨骼挤压出来的“咯咯”声，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太可笑了。

爷爷：前面是有伏笔的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