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一:廉价
〔两年前，春〕
“凛风，帮个忙。”
难得见覃霜亲自开口要自己帮忙，凛风心底闪过一丝愉悦，却是面不改色：“什么事？”
“查个人，”覃霜按捺不住内心的疯狂与激动，推给凛风一张照片，指了指右边的小姑娘，“谢了。”
凛风看了眼照片上的人，手上便开始忙了：“怎么个查法？”
是张合影，左边是熟悉的面孔，凛风眉心一跳，默不作声，右边的小姑娘笑容灿烂，长相清纯温和又略带稚气。
和齐熠有关的小姑娘…
覃霜查她干什么？
“尽你最大的努力，”覃霜说的毫无负担，“我要她全部的信息和秘密。”
凛风只好点了点头。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a盯上了齐熠身边的人。
她在覃霜眼皮子底下隐瞒是不可能的。
看来要尽快把一些消息传递到那边去，计划也必须加紧提前。
不论一切风险。
…
入夜，初春的晚风微凉而猛烈，让人招架不住的寒意足以从脚尖漫到头顶。
月光散落在阳台上，a只着一件浴袍，慵懒的半倚靠在栏杆上，随意划拉着手机，笑容愈发深刻。
“你的秘密这样令人感兴趣呢。”
她自言自语道。
“真想知道事迹败露后，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
允筱簌有了心事。
有人给她发了个匿名邮件。
她原本以为是恶作剧，并不在意，直到某天无意间点开后，才有了心事。
内容是张照片。
齐熠和一个浅金发色的女孩。
看样子是在共进晚餐，两人的脸颊上都带着甜蜜的笑容。
原本允筱簌是该觉得莫名其妙，齐熠有他自己的私事和社交，她不明白发给她的人何用意何居心。
但重点在于，她见过这个女孩。
再者，不光是图片，还附带了文字：未来嫂子来给妹妹打个招呼~
这使她的心蓦地一沉，她很不解。
她自认为齐熠的私事与自己无关，也一早就把自己划在某个范围圈之外。
她想象过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却总是一般真实，一半幻想。
却偏偏没有猜中过程。
…
她开始强烈谴责自己。
她丢失了最初的那一份沉着和认真。
她变得极易慌张不安，易出错，会心不在焉。
甚至和徐雨去放风筝，都会被绊倒擦破一大片皮肤。
鲜血从伤口渗出来，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般陷入沉思。
比受伤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自己的毅力在一点点消亡。
可“嫂子”没有放过她，整整一个春天，她都时不时给允筱簌发类似和齐熠约会的照片，整整小半个春天，齐熠几乎都和她待在一起。
允筱簌暗下决心，找时间得回临暮解开心里的死疙瘩，膈应的慌。
…
“覃霜的身份是DI的老大，”
“DI除了进行你所知道的药物实验之外，还倒卖毒品，私藏军火，仅覃霜就有把私人专用T-5000狙击枪，她是名优秀的天才狙击手。”
“DI现存六人，我是DI内唯一一名黑客。”
凛风又先后传递了有关DI成员信息，编号和分工等信息，事到如今，齐熠想知道的她无法再隐瞒。
她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冷笑出声。
她居然也沦落到与一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得不互相信任的地步了。
讽刺的是，她到了最后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排除亲姐姐沫雪，排除同想法的时炎，就只剩下了齐熠。
她想起了下午去见穆纠的样子。
不得不提的是，穆纠真的和齐熠很像，若换上相同的打扮和发型，就足够相似了，只是两人气质上还是有些偏差。
穆纠忘记了DI，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所有人，忘记了自己所经历过的快乐和苦痛，但仅仅听见一个字母，就足以令他发抖。
“穆纠…”凛风低声叫着他，“在a的监视下，我恐怕不能经常看你了。”
凛风看清楚了，那不是绝对恐惧的颤抖，甚至带着几分激动。
“疯了…”凛风也有些激动，没来得及收敛住情绪，她眼眶发红气息不稳，难以置信的骂道，“你疯了！”
穆纠全然不理睬她，只是兴致勃勃的沉浸在自己的某种幻想中。
凛风血往上头涌，气的甚至有些站不稳了，勉强站稳脚跟后，深呼吸平复下来后，便是长久无言。
有意义吗。
她看着不成人样的穆纠，在心底问自己。
她救穆纠就是和a作对，就是背叛DI，她眼睁睁看着先前有无数刚刚生出念头和想法的队员被a斩草除根，她背叛的勇气从何而起，她自己也想不清楚…
就单凭穆纠的不堪和他对于a近乎癫狂的念念不忘，以凛风的性格对他弃之不顾已经是正常。
为什么她就是放不下呢？
为什么她非得叛呢？
她看着穆纠出神。
她想起穆纠一身白色礼服，身段优雅放荡不羁，阳光普照下宛如谪仙。
她想起穆纠曾骄傲，灿烂如正午万丈光芒的烈日骄阳，光亮刺眼闪耀。
她想起穆纠也曾温柔待人待己，也曾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努力活的精彩。
她突然就明白了，她的喜欢太肤浅，她始终热爱的是那个灿烂青年。
不是眼前疯狂，呆滞，不堪的失忆残废。
不可否认的是，一个是风华正茂的穆纠，一个是苟延残喘的穆纠，他们都是穆纠。
凛风的勇气，原是穆纠曾经的灿烂赋予她的。
穆纠点亮了她，她才会想解救穆纠。
偿还和两不亏欠，才是她的欲望。
她从来不是为了穆纠去赌命，而是她需要偿还穆纠的自由，会因为她自己的任何一个疏忽而造成死亡罢了。
以命作资本和底气，以死作最普通宿命的结局，偿还的欲望才是她的勇气。
凛风对于自己的骨气和个性十分满意。
“听好了，你要谢一个叫穆纠的赛车手，我欠他一个人情…”这样想着，凛风语气都变得轻松起来，“是他救了你，而非我，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出去了，想起来了，也不需要记得我是谁。”
“我会尽最大努力，你也请把握好你的机会，一切都会如愿以偿，我们都一定能有比我的廉价仰慕而更有价值的结局，”凛风咧嘴笑了，伸开胳臂，握住了拳头，“此行，必胜！”
穆纠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于是凛风主动在他蜷起的指节上，不轻不重的对拳相磕了一下。
爷爷：啊好喜欢凛风的人设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