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四:争执
趁着夜色，齐熠马不停蹄回了章家。
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尽数交代。
“所以，我们的处境很危险，我们已经差不多被对方知了底细，但除了知道对方是个高级黑客以外，我们一概不知…”齐熠扶额道。
“不过想来，对方目前似乎的确值得信任，我们已经暴露了他想看到的所有，如果他想对我们动手，就不会有极乐酒吧的闹剧了，他会在确认是咱们后赶尽杀绝。”
章老听后点点头：“你所冒的险，是有价值的。”
得到了认可，齐熠反倒并不洋洋得意，他陷入了更加深刻的思虑。
良久，他问：“章老下一步棋打算怎么走。”
“不急，”老人摆摆手，没有展露丝毫的想法和情绪，“那个黑客的身份能确定吗？”
“他的目的已经确定了，他和DI的关系绝对不好，恐怕也不是那种明面上的不好，”齐熠抿了下干燥的嘴唇，“所以不排除是DI那名黑客的可能，且我认为是那名黑客的可能很大，一般人没有在DI手底下的交易动手脚的本事。”
“你觉得DI内部会有动乱是吗？”
齐熠叹了口气，做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们目前对DI的了解还不够，只有抓住确凿的线索，黑客的身份才能水落石出。”
章老听完，点点头表示会意，又低声吩咐了下属一些事情。
“小张，你继续留意那边的联系，小刘，你去查查今天的死者，王总。”
齐熠恍然大悟，对啊，也可以从DI的交易内容上找突破口，先了解DI的具体实力，不然就算他们知根知底也无法轻举妄动。
王总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只要查出他都干的什么行当，就可以大概了解DI此行的目的了。
下属都被派遣完毕了，齐熠扫过窗外，天已经全黑，大概有八点钟了，便准备离开，章老却朝齐熠摆摆手。
齐熠走上前。
“今天是除夕，留下来，一起吃顿饭。”老爷子淡淡的笑。
齐熠蹙眉，为难道：“这恐怕不妥，我一个外人，不好打扰你们的家宴。”
“家都快散了，谈何家宴…”老爷子意味深长的感叹道，“淑原走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便有些爱添乱…”
“你定一定他。”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出目的。
这下齐熠再也无法推脱。
听说章淑原死后，章老爷大发雷霆，把章淑原生前的那些佣人全部都苛责赶走，我儿媳更是去过章淑原的闺蜜季悦家里闹了一次又一次，搅得别人也不得安生。
“怎么个定法，章小姐她…”齐熠面色略显为难。
“不用多费心，他认得你是警察，就和他讲道理就行，也不是人家季悦的根本问题，他这样闹下去没有结果…”章老叹了口气，“他和他老婆心里也埋怨我，我不好苛责他们，今晚我小儿子也回来，我就想安安生生吃顿团圆饭。”
齐熠点了点头。
章家的大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章老说，管家佣人忙了一早上布置起来的灯笼对联，全都被老大砸了个精光。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
饭桌上，章老的小儿子不断找齐熠敬酒，为人处事很是圆滑老道。
齐熠不知为何，对这些生意场上颠覆腥风血雨的圆滑商人没有多少好感和亲近感。
章老爷子年事已高，大儿子是个头脑简单的败家子儿，基本的产业都是小儿子继承，小儿子的老婆没有生育能力，章淑原是章老唯一一个孙女，倒是也死于非命。
只是从前齐熠道听途说略有耳闻，现在看来恐怕的确是这样。
一家人都冷落那个坐在最角落的章家老二的夫人。
不过一面之交，饭桌上章家老大倒也很在乎面子，也念着齐熠这个外人在场，愣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吃完了一顿饭，没有再大喊大叫质问全家人为什么没能保住宝贝女儿。
饭后，齐熠象征性劝导了章老爷一二，这才道别离去。
在别人家里吃年夜饭，怎么着都是不快活。
齐熠看了看手表，愣是被留到了十一点。
他又想到今天跟踪他们的那辆面包车。
没看错的话，那是卤蛋的车牌号。
揉着眉心再抬眼，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影。
齐熠顿住了脚步。
…
“发生了什么，”鲁霄问，目光及其认真，“齐熠，你老实说，你接的什么委托！？”
鲁霄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一时控制不住声音，白雾从他嘴里涌出，飘散在冷空气中。
“你今天好歹没被我缠着，怎么没回家呢，”齐熠扯了扯他，发现扯不动，“你都好几年过年没回老家了吧。”
鲁霄固执的继续问：“你下午去了哪？”
“你怎么查我岗。”齐熠笑了笑。
“你他妈认真点！”鲁霄吼了他一句，“簌簌她知道你的事吗？”
“我没告诉她，章老混的不是正道…我怕她担心。”
齐熠说这话本来没底，但是一说“怕簌簌担心”的理由，他就有把握鲁霄能帮他瞒着。
“呵，”鲁霄冷笑一声，揪住他毛衣领子，“你原来还知道啊。”
“你以后别跟踪我，章老这边盯我很紧，这样会牵扯到你们，”齐熠本来就喝了不少酒，有些发晕，于是挣扎着推开他，“我说真的。”
“齐熠，你退了这个委托吧。”鲁霄劝道。
齐熠低头不语。
“齐熠！你和我走，去和章家那老头说清楚，这个委托你不接了…”
“这是我的事情…”齐熠再一次挣脱，打断他，声音愈发冷漠，“与你无关。”
鲁霄怒火中烧，看着眼前这个王八犊子，明知道往黑路上走还死不回头，呵，与他无关，这王八犊子真敢这么说。
怪他当时没拦着齐熠，也低估了章老的实力。
越想越气，鲁霄顿时火冒三丈，一脚朝齐熠踹去。
齐熠躲开了，他立马拳头又迎面而来。
齐熠最近也是又烦又忙，脑子都快炸了，渐渐也开始反击。
两人在雪地不分青红皂白的缠斗起来。
说真的，这么多年以来，上一次和齐熠这样实打实的动手，还是初中那次了。
一晃过去这么多年。
鲁霄还是恨铁不成钢。
齐熠还是块废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