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十杯奶茶
像是听见了她的祈祷,那天茳合真的出奇是个晴天。
柔柔欢欢喜喜的嫁给了认识一年并深爱的杨致。
那天杨致有给过徐舒礼请柬,徐舒礼说自己马上有一个手术要做,来不及。
杨致也没有坚持。
但是徐舒礼让闺蜜徐雨帮忙去随了份子钱,她交给了杨致一个信封,说是徐舒礼要还给他的东西。
粉色的信封,就像一封情书。
杨致拆开信封。
里面静静躺着杨致送给她的钻戒,崭新如初,一张信纸,寥寥数字:
“没关系。”
这是她给予那句“对不起”真正的回应。
“我想,一个人走完最后。”
她没有谴责,没有问杨致为什么没能走完那最后一步。
她只是遗憾,还是没能嫁给最想嫁给的男孩,也没能如愿成为谁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人,杨致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她。
“阿致…”一声轻唤,拉回杨致的思绪,他猛的抬头,他要结婚的人,穿着婚纱,美的像个梦境,捧着花站在他面前对他笑。
他笑不出来,他曾经甚至想象过徐舒礼穿上婚纱的样子,他曾经一定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美得像梦境的女人会不是徐舒礼这个人。
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失约的人,明明不需要原谅。
可是那个异常理性温柔的女孩,决定坚守自己一生,哪怕分明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
那一天,临暮城的雨也停了,只是停留着来不及散去的阴云,总算破晓,天明,空气湿润,充斥着雨混着尘埃的味道。
允筱簌带着徐舒礼去临暮的外郊转转,近来,郊外的一大片地建起一座近百亩的花田,在雨后纷纷盛开,构建成近百亩的花海,人还未到,风已经把芬芳吹近了。
杨致拖了三年才结婚,他,也是真的尽力了。
他尽力的再去反抗最后一次,哪怕不是为了徐舒礼,哪怕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为了曾经杨致爱徐舒礼的,曾经热烈的青春。
当他说“爱过一个人”时而不是说“爱一个人”时,你得明白,这注定是个没有结局的悲剧。
“诶,杨致,舒礼…她,没来?”仪式结束,午间新郎敬酒时,高中同学有些担忧的低声问他。
“嗯。”杨致静静的点着头。
“真遗憾啊…”她垂下眼帘,回忆里还满满当当都是徐舒礼和杨致那段轰轰烈烈的高中恋爱。
她就是那个和徐舒礼同栋教学楼每天都见到气喘吁吁的杨致的女孩。
后来阴差阳错,这才结识他们二人。
杨致看着她,沉默了好久,这才惨淡的笑了笑:“我爱过徐舒礼。”
她在那一瞬间,从他眼里看到了转瞬即逝的遗憾,那抹感情很淡很淡,像他脸上淡淡的表情。
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没有什么复杂的感情。
平淡如水,又似水一般无声流逝。
“阿致,”新娘上来,甜蜜的笑着,挽起他的手,“叙旧能等等吗,爸妈该等急了。”
“好,”杨致转身轻点头,“失陪。”
她看着杨致和他的新娘有说有笑的远去,杨致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说过一般。
“以前也没发现他那么渣啊?”这一桌坐的全是杨致的高中同学,有许多认识徐舒礼的,待杨致走后,就开始愤愤不平。
她没有发现徐舒礼的那个闺蜜的影子,估计徐雨送完东西,就不作停留离开了。
这些人都在心底,默哀一段爱情。
“也算不上啊,感情这东西,不能怪小杨吧…”有男同学开脱道。
“可是舒礼…”
“谁知道他们俩当初为什么分手呢,咱们这些局外人能不能不掺和了?”
“诶,我听人说说,好像是杨致他父母封建玩包办婚姻啊,啧啧啧,真带劲…”有人低语。
“带劲?怎么不给你包办一个啊?”
那人便沉默了好久,过了一会儿才嘟囔着:“柔柔也不赖啊,我父母要是能给我找到一个总裁倒也不错…”
“想屁吃呢你。”又有人怼了。
于是她不说话了。
“尊重一下吧,这毕竟是杨致和柔柔的婚礼,不要老提徐舒礼行不行?”
“啧。”有女生不满,但也不吭声。
“…哎。”有人低叹气。
徐雨把信封交给杨致,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徐舒礼来临暮找簌簌前,她有和徐舒礼赌过,她觉得杨致有可能回头,逃婚,然后去找舒礼,徐舒礼只是低笑着:“又不是言情小说,我太了解他,他一旦放弃,不会回头的。”
徐雨还是不甘心:“他就能不后悔吗?”
徐舒礼思考了一会,苦笑道:“可是…这我也管不着啊。”
于是徐雨也没有话说了。
她踩着不太习惯的高跟鞋,一步步走远,直到心如死灰。
她们的赌约,果然还是是徐舒礼赢了。
果然,徐舒礼太了解杨致了。
她一个旁观者,都觉得那样心如死灰。
……
“头侧过来一点,诶,对…”允筱簌举着手机,给徐舒礼拍照,直到手里的手机响起舒缓的铃声,递过去,“舒礼,有你的电话。”
“啊,好…”徐舒礼接过手机,“喂?”
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轻唤:“舒礼…”
“你怎么了?”
“我…打赌还是输了。”
徐舒礼轻笑:“不就是得请我一杯奶茶吗?瞧瞧你…”
“不是奶茶的问题,你想的话别说一杯,十杯都可以,”她突然打断,“我有些难过…”
“哎呦喂,十杯我可受不住…你难过什么?”
“为你难过。”
徐舒礼愣着了。
“我也是,有一点点难过。”允筱簌看着她,突然说道。
徐舒礼便同时对两人说:“好了,你们俩够了啊,大不了我请你们奶茶,请十杯,我告诉你俩,我可是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再把我惹哭小雨你坐火车都得过来哄我。”
“等等,俩?簌簌在你旁边?”
“啊。”允筱簌凑上去应道。
“簌簌!我想死你了,”电话里的女孩语气激动,“舒礼你等着,我马上去临暮找你们玩~”
徐舒礼挂了电话,回头对允筱簌笑道:“她是来临暮找我还是找你的啊?”
允筱簌故作耸肩摊手:“谁知道呢。”
“嗯…”又在花海中穿行了段路,徐舒礼背对着她,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们。”
“不必言谢,”允筱簌摆摆手,“十杯奶茶。”
“包在姐身上。”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