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围堵
陈涵没过一会就出来了，见到允莜似乎有些意外，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防备：“贱人，你来干什么？”
“你急什么，”允莜看着她神情紧绷，没忍住嗤笑一声，“不打你。”
陈涵闻言神情有些扭曲，但很快恢复平静，自顾欣赏着美甲：“跑来就是为了放屁的。
“陈涵，我懒得再打你了，和你纠缠太烦了，你反正不叫人打不过我，叫了人打不死我。”
陈涵微眯起眼睛：“你想得美，怂包，我不会让你好过。”
“我没和你商量，也不介意干脆杀了你，”允莜神情淡淡的，“如果你准备杀我，那就快点来吧，我会报警的。”
陈涵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她清楚允莜平时打架一向不要命，像个疯子，她也没法确定允莜有没有精神疾病。
“疯子，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从现在开始，我不和你互殴了，你要是准备找我麻烦，我就报警。”允莜淡淡道。
刚准备走，头发被人从后面拽住，一大股拉扯感传来，允莜握住身后陈涵的手腕，用力拧转了一下，便令她卸了力。
允莜熟练的报出时间地点，是那些发生在不同时刻不同地点的，主角为她的恶劣事件，然后淡淡道：“任涵，按理说上次是你打我，该我打回去的，但从这一刻开始，咱们之间的事清零重计。”
陈涵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尖声道：“你现在想上岸了？不可能！现在谁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他妈还想着自己给自己开脱？”
允莜不搭理她，先走一步，去食堂吃了顿饭，然后从小卖部老板那取回手机，在拨号界面输入“110”后灭屏。
但她显然低估了陈涵的有病程度，晚自习没下，就在卫生间正面碰上了一群人。
“是的，我要报警，”她在树林小道里飞奔穿行，音调依然冷淡至极，“育联中学，我是高三一班允莜，有一群人要打我。”
有人绕道堵她的路，从黑暗中慢慢走出几张熟面孔。
允莜手抄兜，站在原地不动了。
头顶枝叶繁茂，黑压压的遮蔽住整片天幕，惨淡月光从头顶狭小的缝隙照下来，落在了允莜的侧脸。
允莜躺在地面上，懒懒的笑着骂她。
陈涵用膝盖抵着她的肚子，笑容阴暗诡谲。
身边的女生为她叫好，一声声鼓励仿佛是控制精神的兴奋剂，促使她迷失，抓狂。
允莜将带血的唾沫吐了她满脸，她后退了几步，神色骤然变得扭曲，大声叫嚷着什么，身边的几个女生一拥而上，按住了允莜的四肢，陈涵狞笑着，一点点吐出最恶毒的字眼，手指搭上了允莜校服领口的纽扣，另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施暴者群魔乱舞，像一场可怕的默剧。
允莜看着她狂笑不止，身体一点点颤抖，笑她，笑自己。
她在没有验证过临暮警察出警速度的情况下，把自己变成这样的境地。
还手自然可以挣脱，可她拨出电话后就没有退路了。
陈涵捏着她的卫衣，指尖一晃就丢到了地上。
允莜的双臂暴露在寒冷空气中，被冻得汗毛竖立。
“让我拍下你的脸，诶，对，”陈涵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冷笑道，“贱人，你抖什么。”
允莜抖着抖着就笑了：“我想笑，是不是没见过你妈还是没见过你自己，喜欢扒人衣服。”
“可不是我扒的，”陈涵笑着，用美工刀抵在她吊带的肩带上，发力向下割，“你这种贱人不知道私下脱给谁看过，压根不配穿着衣服，”
“我们家养的小狗都穿裙子呢，所以你这种野狗怎么能也穿衣服……”
肩带被她割断了，同时美工刀的刀尖刺进了她的肩膀，割出了一个短而深的口子。
“哎呀，”陈涵将美甲戳进她溢出鲜血的伤口，发狠的向里扎去，声音故作轻柔，“你疼不疼？”
此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隐约有手电筒的灯光照到周围的树木。
允莜突然扬起一个冷血至极的笑容，握住陈涵的手往外拔，将她沾满血的指尖贴上自己的脸颊，晕开一大片血迹。
允莜看见面前所有人脸上都闪过慌乱，这才强压下笑意，挂上极致恐怖的神情，下一秒眼泪便从她眼角滑落，纵横在脸颊上与血相融。
“住手，警察，不许动！”
……
办公室里，这次不光有闹事的女生，还校长，班主任，和穿警服的人。
民警接到报案时也没想到是这种程度的恶劣事件，正好市里重视校园霸凌，他们此时也神情紧绷。
允莜穿好了衣服，血液仍从伤口不断渗出，渗透了肩膀处的卫衣布料，她还没到办公室，就见一个妆容浓艳女人对她招招手。
“来，小姑娘，阿姨想和你说几句话。”
允莜淡笑着上前。
对方是陈涵的母亲，假惺惺嘘寒问暖了几句后，开口就是建议私了。
允莜对此毫不意外，毕竟谁也没想到她会报警。
“我想让她死，你不想，所以咱们没得谈。”她三言两语戳穿了女人伪善的嘴脸，结束了话题。
“为什么没叫她的家长？”为首的民警问校长。
“啊，是这样的，她…”
允莜刚准备反驳校长，那个民警就先开口:“她有个哥哥……小姑娘，不需要叫他来吗？”
允莜看这位民警有几分眼熟，想来也可能是之前在派出所遇到过，摆摆手道：“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想怎么解决，难道还要揪住不放，毁了她一辈子吗？”女人走进办公室，见软的对她不行，又开始声泪俱下的表演。
“能让她去死吗。”允莜淡淡道。
“什…么？”女人有几分错愕。
“我不要钱，不要她道歉，也不要她退学，既然不能打回去，”她望着几人，“谁能保证她不再打我？”
女人一愣，捏紧了自己的钱包:“这怎么行…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一个民警也说:“小姑娘，这不行，以暴制暴是不可取的，同学之间有什么矛盾…”
她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我不打算私了。”
校长满脑子都是怎么送走这群穿制服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另一边，见允莜不松口，只能先连连点头打圆场。
一个民警立马喝止他：“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闹事学生使用管制刀具，性质已经不是可以简单处理的了，先叫她家长来。”
陈涵看着她，头皮发麻，尖叫道：“为什么，我不服，她明明也经常打架，你们不信可以问老师，她打过我们好多次，她……”
“我没用刀具没见血，她先打我的，我一个人正当防卫，以暴制暴，不对但不算太出格，她叫人打我。”
“这些我们要后续调查，”民警目光落在她肩上，“先回派出所包扎一下伤口吧。”
办公室门突然被叩响，不轻不重的两声。
“结束没？”齐熠探出个脑袋，头上还顶着个精致的骚包发型，每一根发丝都被打理的恰到好处，像是从什么应酬里刚被抓过来的。
允莜的身体僵住了。
他压低声音问一位警员：“是不是到叫她家属了？”
允莜脊背紧绷，听见门被推开，齐熠站定在她身侧。
“还没叫呢。”警员小声提醒他。
“无所谓，”齐熠偏头看向校长，“那继续？”
……
允莜总觉得派出所里的钟表指针走的很慢。
齐熠拖出个板凳坐在允莜旁边，不紧不慢的笑着说：“能看的监控我已经看完了，你看怎么处理这件事合适吧？”
他话音一转，意味深长的轻笑着。
“玩刀子可不是小事…允莜，真有本事。”
有本事让陈涵触犯红线，被钉死在绞刑架上。
“我被她拍的视频还在她手机里。”允莜轻描淡写道。
“嗯，知道。”
其他的校园监控已经找到，在场所有人看完，脸色大变，几个视频中的“主角”也瞪大了眼睛。
“被欺凌者恶意报复不对，所以我带你回去思想教育，”齐熠指着允莜，“只有你的事是我来处理，那些人我不管，咱们按流程来。”
一行人从走廊路过，中年女人尖声质疑着，当陈涵回头时与她对视，她微微一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你抖什么？”
然后她与他们擦肩而过，回头对齐熠道:“走吧，回家。”
爷爷：远离校园霸凌，勇于反抗，但以暴制暴不可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