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

陆恺霆看了看桌子上的那盒雪茄，没有动。

陆恺霆：谢谢韬哥。

韬哥：尝尝啊！去了趟九龙会怎么还扭捏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了！

陆恺霆不太情愿地拈起了一根，管家为他点燃。

韬哥：怎么样？

陆恺霆：还好，但是我抽不太惯。

韬哥：抽不惯就天天抽，就怕以后你抽别的还不习惯呢！

陆恺霆：韬哥你越来越幽默了。

韬哥：你愁眉苦脸的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因为哪个娘们儿吧？

陆恺霆：没有。

韬哥：那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心事重重的，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陆恺霆：韬哥，我想走。

韬哥：你说什么？

邓韬开始严肃起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身子往前探了探。

陆恺霆：我……不想混了。

韬哥：那你说说，你不混了以后想干什么？

陆恺霆：不知道。也许做点儿小买卖什么的……

韬哥：做点儿小买卖？

陆恺霆：嗯。

邓韬站了起来，在陆恺霆旁边踱了几步。

韬哥：你是没做过买卖吗？这样，整个凯西国际城的买卖你随便挑，金阳街那摊子我也给你了，就这么定了，回去睡觉吧。

陆恺霆：韬哥，我是不想在咱们这道里混了……

韬哥：再说一遍。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而凝重，陆恺霆了解邓韬，下一秒他必然会发火。

陆恺霆：韬哥，你让我走吧，任何东西我都可以不要。

韬哥：陆恺霆，你小子是不是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陆恺霆还未做声，邓韬“啪”地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整个屋子似乎都跟着震动。

韬哥：忘了当初特么是谁捡你回来了！要不是我，你现在连只狗都不如，早被人打残了去街上乞讨了！

陆恺霆：韬哥，你对我的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韬哥：放屁！我看你现在就忘了！你以为自己没有出卖我，很了不起吗？你也没想想警察怎么去得那么及时！

陆恺霆：是你叫的警察？

韬哥：你以为就你们有鸽子？如果我像你那么大意，早成别人刀下鬼了！

陆恺霆：韬哥，我……

韬哥：你给我闭嘴！你跟你家人生活了多久，你记得吗？

陆恺霆：大约六七年吧……

韬哥：那你算算和我在一起多少年了！

陆恺霆：……快二十年了

韬哥：是啊！二十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我付出了所有的心血护着你、栽培你，你家人都放弃你了，我特么为你扛刀挡枪！我现在老了，需要你了，你特么想走就走！

陆恺霆：韬哥……

韬哥：别叫我韬哥！你不是要走吗？你现在就走！你试试看你和他们还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陆恺霆：我……找到我亲哥了……

邓韬怔了一下，很久没有说话。

韬哥：是那个小特警对吧？

陆恺霆：你怎么知道？

韬哥：你第一次和他交手我就派人查了他。他敢在你的地盘出入随意，要不是他是你亲哥，你以为我会让他嚣张到现在？

陆恺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韬哥：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为了他要离开咱们义云帮。虽说你我出生入死，却没想到还是比不过那个二十年对你不闻不问的亲哥！

陆恺霆：韬哥，对不起，我真的舍不得你，舍不得义云帮。但是，我的家人一直在等我……

韬哥：那你遇难的时候，他们特么在哪儿呢？！

屋子里死一样的沉寂。

良久，邓韬终于说话了。

韬哥：你要走，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陆恺霆：哪三个？

韬哥：第一，从此以后，你不能再插手帮里的事；第二，你不能做对义云帮不利的事。第三，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大哥，咱们之间一笔勾销。要是你犯了其中一条，别怪我不念旧情。

陆恺霆：我答应…… 韬哥……

韬哥：趁我还没发火，滚吧。

陆恺霆：……

韬哥：滚啊！

邓韬转手把那盒德国雪茄砸在了陆恺霆的脚下，“哐”地一声，精致的铁盒扣在了地上，雪茄散落一地。

陆恺霆迟疑了一下，弯腰一根一根拾起来，连盒放回了茶几上，他自己手里留了一根，揣到了左侧的怀里。

他深深地对邓韬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