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易文君66.温柔刀

易文君:男人的话,最是不可信,尤其是…如你这般心机深沉的男人。
她抬起眼,目光清冷而脆弱。
易文君:我害怕受伤,害怕被欺骗,害怕今日之言,转眼便成明日枷锁。
易文君:我只有一条命,一辈子,赌不起。
说完,她起身欲唤车夫停车。
楚昭猛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摁住坐下。
四目相对,楚昭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沉痛无措,他素来智计百出,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楚昭: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楚昭:心机深沉是我的错吗?若我没有这些,我早就已经死在楚家的深宅内院里,根本不可能走到你面前…你该懂我的…
易文君沉默,正因为太懂他这份从泥泞中挣扎向上的狠厉与算计,她才更清醒地知道,对于楚昭而言,权力和地位才是永恒的追求。
她或许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但绝非最重要的那个。
易文君:正是因为懂你,所以我才替你做了选择。
她缓缓用力,摁住他的手臂,挣脱开他的手,而后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动作带着怜惜,眼神却极其冷静。
易文君:子兰,做好你自己。
易文君:好好表现,抓住你能抓住的一切。
易文君:你想要的地位,权势,终有一天都会得到,你会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到那时,不会再有人敢看不起你,包括…楚家。
她的指尖最后在他下颌处停留一瞬,然后缓缓收回。
易文君:你想要的,我助你得到。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缓缓俯下身,一个极轻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一触即分。
楚昭彻底怔住,脑中一片空白,只余唇上那虚幻又灼人的触感,和她话语中危险的许诺。
说完,她不再看他,径直吩咐车夫停车,毫不犹豫地掀帘下车。
楚昭被独自留在那方狭小却令人心碎的车厢里。
车厢内,楚昭颓然跌坐,锦盒滚落在地,唇瓣残留她气息,心中却是极致的甜与极致的痛绞缠在一起。
温柔刀,刀刀致命。
楚昭很聪明,几乎猜到了全部,可易文君看透了他,用最温柔的方式给了他最想要的承诺,却也将他彻底拿捏——
要么乖乖等着她许诺的权力,要么,和她统一战线,从此对她唯命是从。
…
易文君回到相府,见何如非正在院中踱步。
易文君:何将军,可是来寻父亲?
何如非见她回来,忙收敛神色,拱手道:
何如非:徐小姐,我确有要事想求见相爷。
易文君微微颔首,面露难色。
易文君:真是不巧,父亲近来身体不适,这个时辰正在歇息,特意吩咐过下人,任何人不得打扰。
易文君:将军若有急事,不妨告知于我,待父亲醒后,我代为转达?
这已是近日常态。
何如非多次求见,十次有八次都被以“相爷休憩”、“相爷服药”、“相爷不见客”等理由挡了回去。
他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徐敬甫是否真的要放弃他了?否则为何屡屡避而不见?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啃噬着他的心。
他强压下焦躁,对易文君挤出一个笑容:
何如非:不敢劳烦小姐。
何如非:既是相爷安歇,那我便改日再来。
他目光在易文君清丽的脸庞上停留,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殷切了些。
何如非:今日在街上偶遇小姐与楚大人,如今京中不太平,小姐还需多加小心。
易文君:多谢将军关怀。
易文君淡淡一笑,何如非又故作熟络地寒暄了几句,方才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告辞离去。
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笑意消失,只剩下阴鸷。
徐敬甫既不愿见他,那他就想办法让他不得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