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易文君56.试探

楚昭：我知道是你。

楚昭：万花阁的文君姑娘是你，烧毁孙府账簿的是你，杀了乌托暗探、救下王女之女的‘神仙姐姐’也是你。

楚昭：你在帮老师料理掖州的烂摊子，阻止他继续与乌托勾结，一错再错，对不对？

易文君的心微微一沉。

楚昭的敏锐和推断能力远超她的预期，他竟能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但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反而露出一丝好笑：

易文君：什么账簿、乌托人…我一介女流，怎么会知道这些？

楚昭：若是以前的徐娉婷，确实不会知道。

楚昭：可若那个人，会主动请教习练武且进步神速，会跳一曲清冷孤绝的惊鸿舞，会下一手时而精妙时而拙劣的棋，会想方设法以青楼女子的身份潜入孙府，会主动揽下掌家之权，会画技忽然‘生疏’到画不出一朵完整的梅花，却能在两月之内将人像画得形神兼备，还会骑马，能次次赶在我回京之前悄然返回…

楚昭目光如炬，每说一句，便向前半步，眼神始终未曾离开她的眼睛。

细致入微，几乎将她落水失忆以来的所有异常之处都摊开在了阳光之下。

楚昭：若那个人，不是徐娉婷…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找出一丝裂痕。

四周静得可怕。

易文君与他对视着，面上平静，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楚昭的怀疑，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具体，他几乎已经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她不能承认，至少现在绝不能。

易文君微微叹了口气，向前迈了一小步，主动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衣袂几乎相触，她抬起脸，仰望着楚昭，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中，竟漾起一丝极淡的引诱与委屈，声音也放得轻软。

易文君：楚昭…你就这般不信我？

她的突然靠近，让楚昭呼吸一窒。

她第一次叫他楚昭，却比那声“子兰”听着更为亲切。

易文君：难不成，你怀疑我是顶替了徐娉婷？

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那双清冷倔强的眼眸，就像是被什么隐秘的咒语蛊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自然知道她绝不是长得相似，毕竟徐娉婷养在深闺，没有人可以在徐敬甫的眼皮子底下，替换徐娉婷。

可又如何解释她的不同？

所有激烈的情绪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楚昭手臂一收，猛地将易文君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妥协道：

楚昭：…是我失言了。

楚昭闻着她发间的冷香，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软，心中那疯狂的怀疑暂时被压了下去。

害怕自己的咄咄逼人而彻底推开她。

无论她是谁，他知道她此刻是谁就可以了。

楚昭：我只是…只是太生气了。

楚昭：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所以才口不择言，说出这些荒唐的猜测，莫要怪我。

楚昭是极聪明的人。

方才一时情绪激动，几乎将底牌掀开，但现在冷静下来，他立刻意识到，在对方心意不明、底牌未露的情况下，如此咄咄逼人，实乃大忌。

没有人会在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情况下，轻易交心。

操之过急，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这个道理，他本该最懂。

而易文君，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紧绷的心弦才微微放松。

楚昭果然只是在试探她，他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她安静地伏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暗暗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