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易文君37.拉拢

回京的官道上，三匹骏马奔驰前行着。

马蹄踏过初融的积雪，易文君勒住缰绳，让马儿放缓脚步，侧首看向始终沉默跟随在她身后半步的寒锋与墨影。

易文君：此次掖州之行，我们入孙府，探暗室，遇险情，最终却一无所获。

易文君：东西，不是我们拿的；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什么‘真正’的秘密都没看见。

她刻意加重了“真正”二字，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

寒锋与墨影身形挺直端坐马上，沉默不语。

易文君语气放缓，继续道：

易文君：我知道，你们是父亲精心培养的死卫，忠勇无双，但正因如此，我更需让你们明白——

易文君：有些浑水，一旦蹚入，便是万劫不复。

易文君：孙祥福怎么死的？他背后的人，连灭口都如此干净利落？

她瞥向二人。

易文君：我让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是为了保全你们。

易文君：你们效忠于徐家，效忠于我父亲，但首先，得活着，活着，才能继续尽忠。

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人情味的温度。

易文君：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易文君：你们的谨慎与忠心，我看在眼里，父亲派你们做我的护卫，往后望你们能明白，谁才会为你们真心着想，谁才是你们真正该效忠、且能护住你们性命的人。

这番话，半是警告，半是拉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需要确认，这两个武力超群的死卫，心到底是完全拴在徐敬甫身上，还是有可能为她所用。

寒锋与墨影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片刻后，两人齐刷刷抱拳，声音低沉却坚定道：

“属下明白，谨遵小姐吩咐。”

很好。

易文君眼尾微微上翘，满意地收回视线，她轻轻一抖缰绳。

易文君：走吧。

马蹄声再次变得急促，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

相府梅园，红白二色梅花开得正盛，冷香浮动。

易文君披着一件雪狐毛滚边的斗篷，独自立于一株老红梅下，指尖轻轻拂过一支开得最艳的花枝，神情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昭：徐小姐。

一个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易文君动作未停，缓缓回头，只淡淡应了一声：

易文君：楚公子。

楚昭缓步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目光却落在她清冷的侧颜上。

楚昭：方才去书房向老师回禀掖州公务，听老师说…小姐前些日子曾离京，说是去…寻我？

易文君：是啊。

易文君：听闻公子去了掖州那等边陲之地，心中有些担忧，便想着去看看。

易文君：不过后来想了想，旅途遥远，我一个女儿家实在不便，走到半路，便又折返回来了，让公子挂心了。

楚昭脸上温润的笑容不变，眼底的探究却深了几分。

楚昭：原来如此。

楚昭：倒是子兰的不是，累小姐空跑一趟。

他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感叹。

楚昭：说来也巧，在掖州时，子兰倒真遇见一位女子，与小姐…颇有几分神似。

易文君：哦？

易文君挑眉，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情。

易文君：世上竟有与我相似之人？不知是哪家小姐？

楚昭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缓缓道：

楚昭：并非哪家小姐，是掖州万花阁中的…一位舞姬。

易文君：舞姬？

易文君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浮现一抹被冒犯的不悦和带着矜傲的惊讶，她微微蹙眉，反问道：

易文君：楚公子是觉得…我会自降身份，去那等烟花之地，与青楼女子为伍？

这一问，直截了当，带着相府千金的骄矜，反而显得无比坦荡。

楚昭被问得一噎。

从前的徐娉婷，骄纵任性，眼高于顶，最是看不起风尘女子，怎么可能跑去青楼，甚至还在那里献舞？

这根本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可是…

那双眼睛，流露的沉静与疏冷，又是那么相似。

以前的徐娉婷不会，但现在这个失忆后性情大变的徐娉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