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易文君7.父【金币加更】

易文君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目光沉静如水。

徐敬甫高大的身影立在案前,挡住了窗外大片天光,他今日穿着深紫色常服,眉宇间是沉浮积压下的威重,只是那看向女儿的目光,却尽力放得柔和。

徐敬甫:身子才将将大好,不可过分劳神。这些书卷,待你彻底康复了再看也不迟。

徐敬甫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却又刻意放缓了语调。

只是他目光扫过案上摊开的几本厚厚典籍,《大魏律疏》、《州郡舆志》,甚至还有一本《九章算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绝非他女儿从前会感兴趣的东西。

易文君抬起眼睫,大病初愈的苍白,更衬得她容颜清绝。

她放下书卷,带着些许的虚弱与一丝因失忆而生的茫然,声音轻缓:

易文君:女儿什么都不记得了,府里的人,事,规矩,过往…脑中空空,实在惶恐。

易文君:想着多看看书,总能记起些零碎,哪怕记不起,多知道些东西,总归不会给爹丢脸。

话音落下,她的目光落在徐敬甫威严深重的面容上,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清晰映出的是对女儿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忧心。

她心尖像是被什么极细微的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丝陌生的酸软。

前世那个将她视作棋子的父亲,与眼前这个收敛着威严、宠溺关切的丞相,身影在某一瞬间,竟有些模糊的重叠,却又截然不同。

徐敬甫:你是我的女儿,何谈丢脸?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望着女儿苍白的小脸,那眼中努力想要撑起的坚强,让他心头那点因看杂书而起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从前担心她被他宠坏了。

如今失忆,却又觉得懂事过了头。

易文君感受到徐敬甫眼底的软化,她声音更轻,故作娇怯:

易文君:爹…女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难得听到她有什么请求,徐敬甫立刻应道:

徐敬甫:你说。

易文君:女儿这次落水,实在是怕了,总觉得自己身子太过单薄,连一阵风、一个浪头都经不起,所以,想学些功夫。

似乎怕徐敬甫立刻拒绝,连忙又补充道:

易文君:不强求能成什么高手,只求能强健些筋骨,跑得快些,力气大些,下次,若再遇到危险,或许能自己挣扎一下,不至于…只能等死…

说到最后,眸中适时地浮起一层薄薄的水汽,那份劫后余生的恐惧,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学武?

徐敬甫着实愣了一下。

这要求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上下打量着女儿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身姿,那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也和舞刀弄枪联系不到一起。

徐敬甫:女儿家学功夫终归是不合适,日后出行爹多派些人手护着你便是。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去扎马步、打拳脚的模样。

徐敬甫的态度,易文君并不意外,但她必须要想法子掩盖自己会武的事实,旋即垂着眼,泫然欲泣的模样,异常执拗道:

易文君:女儿练武辛苦,可女儿更怕死,更怕再像这次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漫上来,什么也做不了…

闻言,徐敬甫仿佛又看到女儿被捞出水时那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样子。

他沉默着,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语气里带着宠溺的责备道:

徐敬甫:罢了,学便学吧,为你寻个稳妥可靠的女教习。

易文君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得色,面上瞬间绽放出无限依赖的笑容。

易文君:谢谢爹。

徐敬甫看着她明媚的笑靥,好像又有了从前几分恃宠而骄的影子,不禁更加怜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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