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大梦-茯苓172.冷泉旧事【打赏加更】

那年冷泉宫,寒霜覆阶,是他们的初见。

少年臣夜坐在轮椅上,瑱宇将他带回冷泉宫,却只冷眼旁观他挣扎求生,他看似可怜,却已学会用最阴鸷的眼神逼退所有不怀好意靠近他、想伤害他的人。

他们说他是毒蛇,因为他看人时像条盘踞在暗处的蝮蛇,随时准备给靠近的人致命一击。

他从不在意,在冷泉宫,唯有强者才会令人畏惧。

直到那一日,偏殿的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踉跄跌了进来。

她黑发凌乱,穿着冷泉宫弟子的服饰,身上却有着格格不入的纯净气质,浑身湿透,一双眼里满是茫然,像是被人强行灌下了遗忘前尘的药。

今日没有下雨,她是被推下去的。

弱是原罪。

冷泉宫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谁会可怜谁,他也一样。

臣夜冷眼看着她,指尖扣紧轮椅扶手:

小臣夜:滚出去。

小姑娘没动,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的腿,忽然轻声问:

小白曦:你疼吗?

臣夜一怔。

——从未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连瑱宇都只是告诉他,忍一忍就过去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却问他…疼吗?

自己都像个落汤鸡,还有功夫关心别人。

他眼波微颤,泛起波澜,不自在地咬咬牙,嗓音森冷。

小臣夜:关你什么事?

她没有被他的冷漠吓退,而是蹲在他的身前,掌心贴合他伤处,没有动用半分灵力。

他毫不疑惑,因为他觉得她弱得没有灵力。

小白曦:以前…以前好像有人这样对我做过。

脑海空茫,她的声音有些卡住,眉头紧皱,像是努力回想着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散沙。

小白曦:这样会好受一点吗?

她嗓音绵软轻柔,轻得像一片雪落在灼伤的皮肤上。

他正对上她抬起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清澈得不像话,像是山涧里未被污染的水,倒映着天光,干净得让他心头一刺,没有怜悯,没有算计,带着清浅的笑意,只是单纯地、认真地,想知道他是否好受了一些。

小臣夜:多管闲事。

他别开眼,嗓音却哑了几分。

小姑娘却笑了,眉眼弯弯:

小白曦:那就是有用了?

她凑近些,动作生涩却认真。

臣夜脊背僵住,她的指尖很暖,暖得让他想起自己还未残废时,曾在雪地里喜欢凑近的一捧炭火。

后来,瑱宇出现,将小姑娘带走。

再见面时,她的眼中再无迷茫,只剩独有的冷戾。

她忘了自己曾是谁,也忘了曾问过一句“你疼吗”。

可臣夜记得。

记得那天,她浑身湿透,明明自己浑身发抖,却仍固执地伸手,想帮他缓解疼痛。

哪怕她的记忆里,早已没有“温柔”该是什么模样。

臣夜的记忆很美好,可要知道,任何美好的东西从他这张别扭的嘴里说出来,都会大打折扣。

殿内,茯苓的掌心仍贴着他的腿,良久,忽而轻笑:

茯苓:所以,你是因为小时候那点破事,才没在我第一次给你下毒时杀我?

臣夜扣住她的手腕,倾身靠近。

臣夜:不。

臣夜:是因为你装模作样替我疗伤的样子,实在蠢得让人下不去手。

茯苓嗤笑,指尖在他腿上狠狠一掐。

茯苓:那现在呢?

臣夜被掐得闷哼一声,却低笑出声:

臣夜:…更蠢了。

她抬眸看他,他垂眼望她。

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眼睫,臣夜的呼吸拂过她脸颊,而她身上的暗香缠绕着他,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斗嘴时的锋芒不知何时褪去了,只剩下一种奇异的安静。

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

很轻,几乎不可闻。

但两人都听见了。

于是那些针锋相对、那些冷嘲热讽,忽然就像雪遇了火,悄无声息地化了。

臣夜先勾了唇角,茯苓随即挑眉,两人对视一瞬,两个心照不宣的共犯,同时低笑出声。

他低下头,吻落在她的眉心。

不是情欲的纠缠,而是某种更隐晦的、近乎仪式般的触碰。

茯苓没有推开他。

茯苓:这算什么?

臣夜:报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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