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潜规则
和伍先生联系的那个夜晚过后,一个念头就在我的心底开始萌芽了:我不能一直呆在天上人间。
见不得光且不说,还有一定风险。这毕竟是灰色行业,万一将来哪一天政策严格起来了,被扫黄一锅端,我就完了。
但如果离开天上人间,我该如何获取稳定且高额的收入呢。
我把这个计划和困惑都告诉了沈玉。她愣了那么一秒钟后告诉我:“找一个能养你的男人吧。
沈玉的话,我不是没有考虑。但我在这里认识的所有男人,也是真的没有一个让我有进一步的冲动,除了伍先生......
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已经有一种莫名的依赖。可惜他不是北京人,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太少太少了。
沈玉知道我的想法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傻啊,他不在北京不是更好吗?没人粘着你你多自由啊,只要钱给到位就行。”
那次过后,沈玉也开始物色男人了。聪明睿智如她,也知道在天上人间上班不是长久之计。
一周后,我和沈玉果然就再也没有去那个地方了。
她找了老方,我在等伍先生。
第二次见伍先生是在我彻底离开天上人间的第三天,他刚好来北京出差。
他知道我已经离开了天上人间这个消息后很高兴,以为这全是自己的功劳。
我们就这样默契地在一起了。
他很自觉,不需要我主动开口就能明白。他给了我一小叠现金,我数了数还是四千块,是天上人间里女孩们正常的报价。
他给的钱和我在天上人间上班相比是不多,但在那个时候,已经足够让保持一个很体面且轻松地日常生活了。
当不用担心温饱,又能和自己相对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钱多钱少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的生活,从那个冬天开始,又是一翻新的景象。
不用为钱操劳,不用省吃俭用,可以安心在图书馆备考复习,把落下的功课一点点补起来。
除此之外,我的银行卡里有整整十万元,它让我有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那个冬天,也是我过得最舒心的一个冬天。
一转眼期末考就结束了,学校也正式放寒假。同学们和室友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宿舍里最后只有我一个人。
我在宿舍里来回走了无数圈后,给沈玉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她回老家没,是否还在学校。却被告知她在海南度假,和老方一起。
挂掉电话后,一种莫名的空虚瞬间席卷而来,且愈发强烈。
我才发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能说说话的只有沈玉一个。现在连她也不在了,我成了一个孤独的可怜虫。
我也很想给伍先生打一电话,我想告诉他我放寒假了,我想见他。
但我又不敢,伍先生是有家庭的,万一他在家,他老婆正好在旁边,我的来电会给他惹上大麻烦。
在这场成年人的潜规则里,我不能轻易犯规。
再三犹豫后,我还是给妈打了一个电话。
那是我来北京后给妈打的第一个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以后才有人接,一个妇人粗着嗓子问道:“喂,谁啊?”
我这才想起这是我来北京后换的新号码,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妈......”
“唯唯?是唯唯吗?”妈的分贝马上提高了不少,语气中透着激动。
“是我。你和爸身体还好吗,小妹和弟弟都还好吗?”我的心随着妈的语气,也和家里的亲人紧紧牵连在一起。
“都好,你这孩子换号码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和你爸担心坏了。”妈说着说着似乎都要哭了。
“妈,我放寒假了,我准备回来过年了。”思乡之情在这通电话里一触即发,让我忘记了之前的种种,只想马上回到他们身边。
“你回来干啥,回来车费不要钱啊,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妈的话马上把前一秒还归心似箭的我,打入了冰窖。
她见我不说话,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改口道:“唯唯啊,不是妈不想你回来,妈也想你,家里就你最听话最有出息。但你也清楚,这些年家里所有的钱都供你上学了,现在家里穷得连过年的钱都没了。”
妈似乎觉得她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又说道:“唯唯啊,你要是手上有钱,就给家里寄点吧,你来回一趟的车费都不少了,都可以给你弟弟妹妹买件新衣服,还能让家里过个好年了。”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给你汇钱。”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
关上手机后,我在原地呆站了几分钟。
回过神后,我就立马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然后拉着行李箱离开宿舍了。
我先是去了一趟银行,给家里汇了2000块钱。应该都家里过个好年了。
我不敢一次性汇太多,因为我怕妈起疑。
听到这里,你一定以为我是怕妈知道我来钱来路不明。是的,这一点我的确怕,但我怕的不是妈指责我,而是怕妈知道她的心愿实现了。
后来我常想,妈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离开银行后,我就动身去了火车站。那一年铁路列车还没有实行网上购票,买火车票还只能去车站柜台买。
然而我低估了春运期间火车站的人流量,到处都是人,走路要靠挤。
这么多人,要排很长时间的队且不说,就算排到了,也不一定买得到票吧。
想到这里,我掉头去了机场。买了人生中第一张机票,还是一张高价机票。
我从北京飞到广州,来到了伍先生的城市。
到时已经是晚上了,来回坐了一天车和飞机,又累又困的直接找了一家酒店休息了。
第二天醒来后,我去了广州酒家,那是伍先生跟我提过的,广州很有名的早茶店。
我拍了一张正门的招牌照片,用彩信发给伍先生,然后才进去点了一些看起来不错的早茶。
还不到半小时,早茶才吃到了一半,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你来啦。”我们看着对方异口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