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57）

桃知很快和小六坦白了这件事，后者听了神色错愕，回过神来却是愤恨。

玟小六：他认不出姐姐就算了，还那样欺负你。我不要和他相认，我只要姐姐。

小孩子心性似的，桃知叹了口气。

桃知：真不想和他相认吗？不用顾忌我。

玟小六：算了。

她轻笑起来，不甚在意。其实清水镇的生活挺好的，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若是和玱玹相认，她说不定就要抛弃这里，而且……玱玹哥哥和三王姬游山玩水，日子过得也自在。

她有姐姐，已经知足。

桃知：好。

又是一年冬，桃知身子彻底调养好了。她拉着小六去轩的酒铺，两人都知道，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和玱玹吃酒的机会。

玱玹：没想到六哥也来了。

玟小六：怎么不欢迎我啊？

轩大笑道，

玱玹：欢迎，来者皆是客。

桃知和小六随在轩的身后，穿过前堂，进了后面的院子。也不知道轩从哪里移了一株梅树，落了雪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桃知盯着梅树瞧，轩解释道，

玱玹：阿念要看，栽给她看着玩的。

玟小六：你可真疼妹妹。

小六接了话茬，语气莫名有些酸。

三人坐在暖榻，轩摆了五六碟小菜，点了红泥小火炉，在炉子上煮起了酒。

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门和窗大开着，雪景尽收眼底，此情此景别有情趣。

他们都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喝酒。一个是戒心未消，懒得敷衍；一个是忍着心酸，无语可言；另一个却是愤恨生气，闷闷不乐。

桃知：阿念怎么会允许我在这里坐着喝酒？

轩狡黠地笑，

玱玹：她一杯倒，现在估计正在做美梦。

小六撇撇嘴，双手环胸。

玟小六：我看你们是神族，又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为什么要跑到清水镇来受罪呢？

轩没说话了，反倒是桃知制止住小六。

桃知：小六有些醉了，我送他回去。

玱玹：也好，桃姑娘后会有期。

桃知低着头扶小六离开，冬日里可真冷，心却更冷。

那日后没多久，轩居然主动找上门。桃知看见他，微愣着请他进门。

桃知：你怎么又来了。

玱玹：刚酿好的梅酒，想着和你分享。

大抵感觉到桃知不太欢迎他，玱玹笑了笑，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苦涩。

桃知：我只是不想你表妹误会。

玱玹：不会的……我只当她是表妹。

话说到这份上，桃知无可奈何。两人沉默地喝酒，一坛子酒喝完，他们都有了点醉意。

玱玹：你怎么会在清水镇？

桃知：四处流浪，后来受伤被小六救下，觉得还算喜欢，就住下了。

玱玹：你和九命相柳……很熟？

看看这人，又开始套话了。桃知摆摆手，

桃知：这种问题不适合喝酒的时候回答。

玱玹：那再喝几碗回答。

见他又开始倒酒，桃知扯了扯嘴角。

桃知：够了够了，不能说很熟，反正我不讨厌他。

玱玹：是吗。

桃知有来有往地给他倒了一大碗，轩灌下去后，却怔怔的，半晌不吱声。他面色潮红，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枚发簪，看模样上面是朵桃花。

玱玹：这是我妹妹的宝贝，她最喜欢的发簪。我们临别时，她送给我，说暂时替她保管不要忘记她，可这个暂时已经三百多年了！

轩轻轻抚摸发簪，眼底隐约含泪。

玱玹：其实我还有两个妹妹，她们是我姑姑和师父的女儿，我答应过姑姑会照顾她们，但我失信了。

她们在很小时就失踪了，所有人都说她们死了。可他不信，他不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