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六十一

说自己，张若枫能忍；但说梁皖妮，张若枫的拳头慢慢地握紧了。

他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的温暖和鼓励，在梁皖妮那里得到了。

“当初是你爸心软，借了你那么多钱。记住，是借你的，别忘了让那外国女人还。羊毛出在羊身上。”

张若枫反问她：“如果我们结婚了呢？你还要我们还吗？”

母亲瞪了他一眼：“还！当然要还！她不还就你还！你刚才不是还说没把握吗？”

张若枫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钱我会还你们的。还有，她叫梁皖妮。”

“我想叫她什么就叫她什么。就一个戏子，有什么好尊重的……”

“所以你也看不起我，是吗？”张若枫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为什么要答应我去学表演？现在又为什么要答应帮皖妮？”

“啪！”

母亲扇了他一巴掌，怒目而视：“那是你爸答应的，不是我！我嫌恶心！”

“好！那我就不在这里恶心你们了！”

说完，张若枫冲出了房间。

母亲以为他在说气话：“好啊，你走啊，看你能去哪里！”

张若枫冲出了家门，站在漆黑寒冷的街道上，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回家吗？不可能。他不想再唯唯诺诺地生活了。

他随便找了家宾馆，苟且了一夜，准备第二天趁父母都不在家的时候，回去拿点钱和生活必需品。

没想到，第二天，他拿着大包小包狼狈地逃出家门，就被余飞文堵着了。

余飞文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是准备去哪呢？”

张若枫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回答：“准备自己搬出去住。”

“正好，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谈谈。上车吧。”

余飞文带着他去了一家咖啡馆。

点完咖啡，余飞文就开口了：“我就不跟你寒暄什么了。你和皖妮，真的在一起了吗？”

张若枫点头。

余飞文苦笑着：“你下手真是快。”

张若枫仍是怕他：“是我父母的要求……”

余飞文仍是笑着，笑得张若枫不寒而栗。

“若不是你提起，你父母会要求吗？”

余飞文一下子就说中了。

张若枫战战兢兢地说：“如果你想要我把皖妮还给你的话……”

余飞文身体前倾，饶有兴致地看着张若枫，问：“她不要我，你又如何把她还给我？况且，你们这才在一起几天啊？你就想和她提分手？你怎么提？”

张若枫被问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余飞文严肃地说：“照顾好她。要是你让她受了一丁点儿委屈，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恶狠狠的。

张若枫心头一震，随即应答道：“我会的，我会好好珍惜他的。”

“但愿如此吧，”余飞文一边说，一边向咖啡杯里加了块糖，又抬起头严厉地盯着张若枫，“我会监督你的。”

张若枫感到如芒在背。余飞文那眼神，比外面的寒风更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