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五十六

电影虽然拍完了，但是相应的活动还是没有结束。采访一出连着一出。

苏琼南照样会为她准备好稿子，不过会提前和她商量。

梁皖妮又开始排练话剧《雷雨》，在其中饰演鲁四凤。

这是她第一次饰演这样的角色。

旧的白色纺绸上衣，粗山东绸的裤子，略旧的布鞋。第一次试穿那样的戏服，她感到很新奇。

戴珮溪演繁漪，余飞文演周萍。王清月则成了四凤的B档。

梁皖妮没想到，她又和余飞文演了一对。她有点尴尬。

《雷雨》中有多少畸形的爱恨情仇。几十年的恩怨累积，最终酿成了悲剧。

排练到结尾时，梁皖妮的心情很沉重。

余飞文安慰她：“这里面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只不过是话剧罢了。还没正式演出呢，你就成这样子了。”

戴珮溪也在一旁打趣她：“她就是这样。入戏深，出戏慢。你还不知道，她演林黛玉时是什么样子呢。”

“我只是在想，”梁皖妮说，“四凤这样子结束了自己的一身，值得吗？”

余飞文在她身边坐下：“她又能怎么办呢？在当时人们的眼里，她失去了贞洁，她陷入了不伦之恋。即使她活下去了，她也会成为人们唾弃的对象。这样的流言蜚语，也是致命的。”

梁皖妮笑着说：“我好庆幸，我生活在现在。我能自由地恋爱，自由地结婚，我会少很多担心。”

余飞文又陷入了沉思。

“自由地恋爱，自由地结婚”，多么浪漫，可是真正能收获这种“自由”的又能有多少。

演出的最后一天晚上，余飞文终于对梁皖妮说：“我想请你吃顿饭。”

“好。”梁皖妮欣然同意。

吃饭时，余飞文突然提前：“如果周萍和四凤生活在现代，如果他们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会幸福吗？”

梁皖妮想了想：“他们会是什么身份呢？”

余飞文找出纸笔：“我们假设一下。周朴园是个老板。鲁侍萍是他家的保姆。他们年龄相仿，相爱了，结婚了，有了个儿子，叫周萍。但是呢，他们的婚姻遭到了长辈的反对，最终分开了，而且分别再婚了。周朴园又有了一个儿子，叫周冲；鲁侍萍又有了一个女儿，叫四凤。四凤长大了，又成了周家的保姆，又和周萍相爱了。”

梁皖妮笑了：“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要是他们真想结婚，早晚会知道真相的。”

余飞文把纸翻了个面：“我们再来假设一下。四凤是周老板家的保姆，周萍是周家的长子。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然后他们相爱了。”

梁皖妮经过思考后道：“我觉得，他们不会幸福的。”

“为什么？”

“他们的身份悬殊，有着不同的成长环境，在思想上有矛盾之处。先不说长辈反对了，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也会在生活琐事上有很多争执。比如说，孩子的教育”

“所以，你支持门当户对？”余飞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