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183 拒绝天斩

陆曦缓缓闭上了那双盈满不舍与眷恋的眼睛，纤细莹白的手从萧瑟的脸颊处滑落，最后无力地垂下。

萧瑟的眼中满是慌张无助，感受着怀中之人渐渐变冷的温度，视线骤然一黑，心脏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他紧紧抱着怀中之人不肯松手，身体微微颤抖，即使咬紧了牙关，但是那充斥着痛苦和绝望的呜咽也还是从嘴边断断续续地溢了出来。

萧瑟：傻姑娘。

萧瑟：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出像你这么傻的姑娘了。

萧瑟：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你这个傻姑娘挡在我面前。

萧瑟：我根本不值得你以牺牲生命的代价来保护。

“嘀嗒，嘀嗒。”

泪水一滴一滴地顺着萧瑟的下巴滚落。

这个意气风发，骄傲耀眼的少年郎，被一道圣旨贬为庶人流放青州的时候，他不曾流过泪。

武功尽失，隐脉被毁，狼狈地躺在暴雨泥潭里的时候，他不曾流过泪。

接受治疗，忍受着一次又一次重塑经脉的剧痛之时，他不曾流过泪。

历经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恢复了武功，却又一次被人打成重伤，筋脉尽废的时候，他亦不曾流过泪。

但是此刻，他哭了。

哭得那么伤心，沙哑的哭腔中透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倏然之间，萧瑟发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起来，一阵头痛欲裂过后，他怔愣地看着立在剑鞘中的天斩剑，眼中的茫然渐渐褪去，心中满是欣喜庆幸。

萧瑟：是心魔幻阵。

萧瑟：还好只是心魔幻阵。

“可惜了，以惊龙破门，以剑斩心魔，可天斩剑还是拒绝了你。”

世代守护天斩剑的剑奴身着一身黑衣，头上还戴着黑色的斗篷，一双黑色的眼睛看向萧瑟，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当你以剑斩心魔之时，我本看到你的天下之志，可心魔之后，你却又受困于情义和情爱，甚至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情爱，原本清醒冷静的人，已然分辨不出虚幻与现实，深深陷于幻境之中。”

“这样的人，如何应天？如何斩天？这是你的束缚，而能握天斩剑之人，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束缚。”

萧瑟：若真是如此，那我也拒绝天斩。

说罢，萧瑟不带任何停留地转身，准备离去。

剑奴一愣，看着头也不回的萧瑟，难得起了几分惜才之心，忍不住劝说道。

“你要离开？没有人能第二次到这里，你可要想清楚。”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能够来到这里的人，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放弃那些束缚，天斩剑必然会认你为主。”

萧瑟：不必了。

萧瑟：无论重新来过多少次，我的选择都不会变。

萧瑟：此剑注定不归我，因为我从不认为，我的伙伴，我的朋友，还有我心爱之人，是我的束缚。

萧瑟：我能走到今日，全因我的伙伴挚友和我心爱之人，同路而行，不离不弃。

萧瑟微微转过身来，眼底满是傲然。

萧瑟：记着，此一番，不是天斩剑选择我，而是我选择天折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