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闻鼓初响【中】

这边赭宗也对李恒辛失了些耐性,

“你若再不说,朕也没有时候同你在这处耗着,只好叫大理寺的人来上行刑。”

听到大理寺,听到要上刑。

李恒辛眼珠子咕噜就是一转,同时瞬间吓得扑倒在地:“陛下,陛下,草民说还不行吗?”他看上去惶恐极了。

赭宗:“好啊,那你说吧,朕听着。”言罢,赭宗皇帝便等着李恒辛将此事道来。李恒辛有些胆寒,心虚地道:“陛下可以保证草民说出实话,可留草民一命?”

赭宗:“自然可以,朕并未说要赐死你,起初便没有。你问这话显得未免多余了些,若要再耽搁下去了朕必然治你的罪。”赭宗 皇帝停顿了一下,又道:“如若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也只好用刑。”赭宗皇帝并未打算给他好脸色看。故而算不得和善的凛冽神色果真吓住了他。

“哎,草民说,草民说,那前些日子本是草民起了想喝花酒的心思,但又念在身无银钱,然后周边兄弟催的紧,又言道贵人近来收些年幼的姑娘。可将姑娘卖,卖到那处,赚得一、二两银钱。然后草民一心动,就将闺女送去了那处府邸。”李恒辛言罢,又猛地磕起头。

“既是这般,你可知自己是将女儿带去了何处?”赭宗皇帝问道。

“这……”李恒辛一时迟疑,却也是久久不道出那地儿。

“李恒辛,府衙不能如何你,我也撬不开你那张铁皮制的嘴,可你得明白,也如今面对的是当今陛下。既非府尹,又非我楚慧。”楚氏看向李恒辛,那是忠告,亦是几尽逼问。

“那位贵人草民着实不敢讲啊,若怕是讲了出来,必然惹上杀身之祸。这,这小人贪生……”李恒辛乞求地看向赭宗。

“竟是不知皇城有这般胆大妄为之人,可罔顾法律以权压人了?”说这话的人,乃是太尉司见柏。

叶知意:(司太尉掌兵权不算多,却也不少。我交上去的,为三十万,司太尉可调动的是此之外的五万……)

魂玉:【确是。不过他是左相一派,因而还是颇受尹相一派忌惮的呢。】

董赋向李恒辛道:“在圣上跟前有什么不可以讲的,莫非还有人的权利能胜得过皇权?”

叶知意叹道:“你不如实说来,要遭受刑法。再带上那皮肉之苦后,你还不是要一五一十的将实话吐露。现如今,你和盘托出可减轻罪行,免了些刑罚去,何乐而不为呢?”

“如忠王所言,遭受苛刑,再述是非因果。亦或现今坦坦荡荡利落地说了也好,免受那番苦楚。”司太尉紧接着续上话头。

“换言之,你在明处,若替那暗中之人保守要密,你也不怕他暗地周旋,只整的你最后家破人亡,人财两空。”

“所谓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简而言之,两方利益择其利己者重之,反观两者损害择其损己者轻之。孰轻孰重哪方利大弊弱,想必你心知肚明。”司太尉言毕。

赭宗皇帝认可道:“确如在坐诸卿所言,彼时你,若不从实道出个是非来。待到大理寺上刑,那就要叫你平白吃了苦头去了。”

终于,李恒辛松口:“陛下,小人不敢有所隐瞒。只是这位贵人乃当今国舅当朝右相大人……”

赭宗皇帝:“右相府邸?你可敢确定。此事可由不得你乱说,若是向朕隐瞒了什么,那可是欺君之罪。”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李恒辛的腿又是一软:“陛下,草民当真没有欺君,没有隐瞒什么,事实便是如此,他们都道那是右丞的府邸,也不知收些女娃子做什么,反正就是收像草民女儿这般大的孩子……”李恒辛这般说着,还不时打量赭宗神色。

叶知意:(天呐,竟然是右丞吗。虽说对他无甚好感,可他若行这类事也未免过于违背道德了些。)

魂玉:【权贵权贵,要么说是权贵呢,这有了权势和钱财,人心大多都会变的。】

叶知意叹:(唉,这世道果真难以评判得很。)

“贱民,你不要胡说,右丞大人近日都病到无力上朝理事,又怎会趁着这个间隙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郭承恩已经开始为右丞愤愤不平。

叶知意:(他这未免也太两面性了些,我告病待家,他斥责我耽误正事。而右丞相抱恙不便上朝,他这会子倒是心疼起他来了,还不等事情说个明白,便为他开脱了起来。)

魂玉:【谁让他忠心于右相呢?他既然是右丞那边的人,自然事事都要以他为先,事事都为他考虑。】

“郭大人也不要过早妄下定论,且先听着他道尽事情经过来龙去脉,拿出证据来再去辩驳个对错,你如今这番便开始为右丞寻些由头开脱,未免显得过于心焦了些。”叶知意并没有要给他留些余地的意思。

郭承恩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蔚兴怀暗中猛瞪他一眼,又压下心底憋屈,故自不言。

“据朕所知,右相近日确都在家中养病,这若是庄子上的事,消息可还准确?说不定,右相他自己也未必知。”

“这不可能的,”就在这时,

李恒辛又道:“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存在,他若不清楚自己庄上的情况,何须他人专门花了银两去买姑娘回来?”

“再者就是……草民……也没什么恩仇,与右丞相,怎敢空口编了这白话来领个诛灭九族的大罪啊!”李恒辛道。

莫说,他这番一解释,好像也颇具几分道理。

“是啊,臣也以为他此言必然不是空穴来风。”苏侍中道。

此时,朝堂上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是呢,如何证明他所言是在诽谤右丞?”

“可若是这般,万一是有人花钱买通了他,才有的这般说辞呢?”

……

“可你此番空口无凭,又如何叫众人信服?”赭宗皇帝接着问道。

“草民,有人人人人证的,有人证是那时候一开始怂恿草民卖掉女儿的李四……”

“那李四人在何处?”赭宗皇帝问道。

“他,他也在外,外头候着你,您差人把他找进来便是。”

“嗯。”

赭宗皇帝点点头:“那就差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口中的李四儿找来吧。”

“是。”说罢,白刃又带着人离开。

“嗯,现在朕先允你二人合离。”

“至于休夫一事,我朝并无先例,朕不能随意破了例,坏了祖宗规矩。”

赭宗皇帝这般说着,

那楚慧牵强一笑:“多谢陛下隆恩……”她知休夫可能性不大,皇帝亦然不答应,她也强求不得,免得到时候什么都折了后,那便来不及了。

虽然她一时应下,但微垂的头颅,坚挺不屈服的背脊,给足了她继续下去的勇气。

赭宗皇帝俯视着坐下众人,叶知意偷摸着,用眼神打量着座上人和在下的一众大臣,最后视线也是定格在那李恒辛和楚慧身上。

两人都跪在大殿的中央,极为突兀。

:(唉,魂玉若要到这处告一状,是不是也要滚钉子?)叶知意突然问道。

魂玉:【对呢?是有这一项的,毕竟如果告御状是儿戏的话,那人人都想跑到陛下面前来劳烦陛下。】

【再是,能够被告到陛下面前的案子,它再怎么着也牵扯颇多。】

叶知意:(嗯,所言有理。)

不过片刻,白刃便将人带至。

金銮殿——

白刃领着一众下属压着个男子进来:“陛下,人已带到。”

赭宗皇帝点点头。

“此人便是李四。”

而跪在地上的李四儿猛爬上前几步,点点头:“是是是,草民李四。”

赭宗皇帝:“是做什么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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