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生死门
……
白昭昭循着记忆一路杀到西殿。
西殿入目便是满地狼藉,血腥的气息很重混着不知名的熏香让人头晕目眩。
她见这里身着黑衣的人都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地在殿内癫狂地折磨着一群少男少女。
那群作恶的牲畜是鬣狗,空有一张人皮,这张皮囊之下,是一副副丑恶且怪诞的嘴脸,那些层层肉糜包裹之下的尽是贪婪与欲望结下的恶果。
她看向大殿中央的塑像,飞身上前,用力按压蛇头,果然触发机关,四周带毒的箭矢朝她射来,她一剑扫过尽数劈断。
此时西殿的墙壁开始渗出红色的瘴气,白昭昭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转头看向蛇头,发现蛇眼隐隐泛着红光,她低头沉思了片刻,一剑下去,带着内力的一击直接砍向蛇头。蛇头应声掉落,白昭昭眼疾手快地将那张叠起的图纸塞进怀里。
她看着只有一只眼睛的蛇头,将蛇头拿起,扣下了那唯一一颗通体血色的蛇眼藏在衣袋里。
因为她下意识觉得这个东西不简单。
与此同时,
叶知意于房中探索,寻得暗门。
她颇为庆幸自己这些时日的努力,
“走。”她伸手拉住白误卿走进暗门。
白误卿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笑着看向她:“谢谢……”
“等等,到我身后来。”
叶知意突然出声,白误卿没有多想,下意识就听她的话到她后面去了。
当叶知意踏出第一步时,
面前便有数不清的箭矢飞来。
在狭小的通道里,施展身手有些困难,但好在她勤加练习且功底在那儿,她只几剑就解决了眼前危机。
她领着白误卿继续往前走。
白误卿跟得更紧了,同时她也免不得提高警惕,眼神不断地在周围巡视。
行至一拐弯处,白误卿忽然出声:“左前方有暗器小心!”
叶知意抬手,在暗器差一点刺入她脖颈的一瞬间接住了它。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此处有一泉眼,正汩汩向外吐着水花,周遭遍布青苔乱石,此景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要踏过这片乱石区,即可通过这段路。
白误卿原本是紧跟着叶知意的。
可不知为何,或许是过于紧张了,
她不注意踩到另外一个石块,突然她脚下的石块便开始松动,往下陷去,她慌乱地之下竟忘记呼救。
叶知意察觉不对,听到身后石头的动静,连忙上前准备拉起白误卿。
此时她几乎陷进坑里,见叶知意过来,她忙伸手想要拉住叶知意,左手成功搭上叶知意的手,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却不小心扯下叶知意的斗笠。
待她看清叶知意的脸时,不禁讶异:“你,知,知意?”
叶知意在她愣神这会已经把她拉了上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专门来救你的,见你被人捉来,情况紧急我便跟着混了进来。”
见白误卿还想说什么,
叶知意打断了她:“行了,别说了,当务之急是先出去。”
她拉她起来,简单整理一番后继续摸索着向前走去。
约莫走了一段路后,
她们眼前出现了两道门。
门前有一石碑,上面刻着“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生死皆在一念之间。”
叶知意明白了,这是要二选一呢。
忽的,她看向身后的白误卿,心中有了打算:其实类似这个门的设计她在书上看过,前世她就不学无术,喜欢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书,她知道怎么判断生死门,不过一个只能选择一个门,也只能进去一次,一次也只能有一个人进,生门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进那都是没事儿的规则摆在那里,死门……就不一定了。
“殿下,我也不懂这个。不如你我猜拳,我赢了你就去右边那道门,你赢了我便去左边那道门。如何?”
“这……”白误卿迟疑了一下,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
片刻后……
“我输了,那臣就只能去左边的门了。”
说完她闪身进了左边,没给白误卿阻拦挽留的机会。
白误卿本想跟上去,结果叶知意刚进去,左边的门就被封了。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可想到叶知意专程来救她,且对方也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她便壮了胆子朝右门走去。
叶知意专门把生门留给了白误卿,自己则在死门闯闯。
其实也不是说死门进了就必死。只是肯定走得没那么容易罢了。
那她为何不原路返回?走了这大半天的她何必多此一举再返回。关键是原路更不好返。
她在密道里穿梭,一路上竟然格外地“顺利”?
按道理说不应该的啊。
可走着走着,叶知意发现这地方愈发奇怪,时宽时窄的。
她见地上有个缩小版的金蛇佛像,便将其捡起来,左看看右瞧瞧,也没瞧出个一二。
“嘶。”
她觉得头脑胀痛,好似要裂开一般。
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好像在原地打转般走不动路,腿也不听使唤。
忽的,她见到白昭昭的身影站在自己不远处。
彼时她头脑有些不清醒,
看见熟悉的人便努力维持着即将瘫软的身子,跌跌撞撞地走向她。
她走到她面前,见白昭昭向自己伸出手,叶知意便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放进对方手里,可下一刻,她眼前一晃,哪里还有白昭昭的影子?
余下的是她面前有一人高的荆棘丛,方才自己伸出去的手被荆棘扎了个正着,密不透风的空间内,被扎伤的手正向外汩汩涌着血。
疼痛让叶知意有了几分清醒。
她转身只见自己已经深入荆棘丛中,方才她被幻觉麻痹,此刻已然没有了退路。
她见此情此景,
面色愈发难看,以至于有些阴沉(魂玉,这便是你所言的任务?你可是想诚心置我于死地?)
魂玉【怎么?这些世界都是本玉编织的,你想如何?就算我让你做其他任务你还不是要乖乖接受?就算我将任务变动来变动去,你难道敢有怨言?你不要忘了,是你主动提出交易的,便是我故意控制着白误卿,从而让你遭罪又如何?总之我又不会让你死掉。】
叶知意听着魂玉的一字一句,神色不明。
她颔首沉默了良久。
再次抬头,
脸上露出乖顺的笑:“魂玉,你确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身死?”
魂玉:【自然,只要我不让你死,你就不会在这个世界消亡,因为这里还没有什么能够对本玉造成威胁。】
叶知意:“好。”
随后,她瞥了眼密密麻麻的荆棘丛,
从衣服的边角撕下碎布一层层缠绕在双手之上,
此前她将身上唯一的利刃给了白误卿,如今她身上一时间竟然没有什么可以披荆斩棘的利器。
于是她细细观察了荆棘丛片刻,便徒手扒开眼前的荆棘。
手心传来的刺痛让时而陷入幻觉的她在大多时候能够保持清醒。
“嘶,真、真疼啊。”
她的眼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泪花,
身上被尖锐的荆棘划破,双手更是一点点渗出血来,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或许是太痛,让她渐渐地麻木了,叶知意似乎快感受不到痛感了。
她脸色白得吓人,唇间毫无血色。
忽的,叶知意停了下来,
用她那血淋淋的手拂过自己干涩的唇畔,
彼时,她的唇角终于有了血色。
她扒着荆棘丛来到一面有着一个极小的泉眼的石壁前。
泉眼的水很小,一点点从石壁滚落到地面上,从四分五裂的石板缝隙渗进土里。
叶知意伸手从泉眼周边取下少许松动的小石子,准算地说,那是一种通体呈半透明的淡黄色晶体。
她将这种晶体放在身上擦了擦,只见其颜色渐深,随后,她将手里晶体尽数扔到荆棘丛中。
荆棘与晶石碰撞刹那,炸开火焰之花,瞬息蔓延,带起一阵热浪迷烟。
叶知意忙取碎布沾了水相捂于面部口鼻,随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出火海。
彼时她只觉似是踩中什么机关,下一刻眼前白光乍现,原是眼前有一石门缓缓升起。
叶知意(太好了,出口,出口找着了……)
她迫不及待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身上伤得有些重,
她的步伐难免踉跄。
【你。】
(我应当是,不会死,对吗?)
叶知意在心里问了一句,也不甚在意魂玉回不回她,兀自坐下,背靠着冰凉的石壁,微微缓和方才被灼烧的痛感。
【你何时如此在意生死了?】
【我且记得你那时为了她,可没有这般贪生怕死。】
叶知意却是无心再回它,阖上眼帘,静静休养生息。
(有牵挂,终归是贪恋这方天地,只因那些不可估量的变数总让人心生恐慌。)
良久她才在心里默默回应了一句。
早在叶知意刚到此方天地不久,为便于携带,魂玉将附着的玉镯变幻成一玄、白二色相交织且中心镂空刻着梨花的玉佩,彼时它正散发着点点微光。
叶知意伸手抚上玉佩,略带冰凉的触感传入她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