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八篇 泡沫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月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班上考得很差，校排31的我在班上是第五。作为全年段最好的两个班之一，这个成绩显然不正常，而我在数学上也发挥失常，错了最基础的计算。周一，经过林落霞一顿训斥，全班人丧家之犬般耷拉着脑袋。早起的困意袭来，很多人也和我一样眼皮打架，显然对林落霞的话丝毫提不起兴趣。

  “双十一期中考，你们好自为之。”林落霞冷冷地结束了她的发言，却让教室产生了不小的骚动，随即又是一顿呵斥。

  “期中考啊……”我思索着。入学考我是校第十名，这次退步到了31名，确实能体现出问题。我决定开始努力了。

  

  

  当天晚上。十月中旬已经有了几分秋意，顾星玥不再是全班唯一穿外套的了，反而是不穿外套的显得特殊。食堂最受欢迎的便是麻辣烫了，它的辣椒油也很香。虽说是南方人，但从小受川湘菜熏陶的我无辣不欢，每逢麻辣烫都得加上六七大勺。不得不说，辣应该是最适合秋冬季节的味道了，尤其是南方湿冷透骨的冷。但这个时间点，夏天还没完全收起它的威势，就算脱了外套我也浑身大汗。

  我吃饭偏慢，回到座位时上课铃刚好响起，顾星玥趴在桌子上不知忙活着什么。见我回来，她递来一张便签纸：“洛初雨，帮我写个名字可以吗，写和我一样的，就写在我的字旁边。”

  我一声应下，看了看便签却疑惑道：“江天祈，这是谁？”

  “我一个朋友，他快生日了我准备送给他送点礼物。”顾星玥自然地答道。

  我还是认真地写下了“江天祈”三个行楷字，交还给顾星玥。“哇，你的字原来这么好看啊！”顾星玥两眼放光，如获至宝地端详了半天，“你有学过吗？”

  “那是当然啊，家长以前嫌我字丑天天要我学，搞得我平时会好好写一样。”我一脸无奈。

  “那，可以帮我多写几个吗？”，周围人都写过一圈后，顾星玥央求着我。我本来不想耽误太多自习时间，最后还是点点头，接过一张新纸写起来。

  “江天祈是男的还是女的呀？”我边写边问。

  “男的啊。”

  “你们啥时候认识的啊？”

  “很久了吧，小学三年级？差不多。”

  “那你跟他关系很好？”

  顾星玥毫不犹豫：“很好啊，我可喜欢他了。”

  喜欢…吗……我不自然地顿了顿笔，留下一个墨点。顾星玥有喜欢的人了，还是很早很早就认识的。我拿什么跟他争呢？我也没有什么特长啊……

  我本来美好的心情瞬间崩塌了。匆匆写完便签，我便埋头钻入题海，却无心学习，不过几分钟便重重把笔摔在桌上。风扇违和地开到最大档，我却感觉浑身燥热，恨不得一拳打在什么地方好好发泄发泄，根本对学习提不起兴趣。写一会转一会笔却掉到地上，写一会偷偷练习一下单手速拧魔方然后失误转错公式；抑或是画一张看班的地理老师的速写，又乱笔涂掉……效率奇低无比。好在我有提前写一部分作业，即使专注度不高也在晚自习时间内完成了，只是很煎熬很煎熬，因为就在我面前，朝思暮想的女孩喜欢上了别人……这种感觉很让人难受，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归途的晚风以及洗澡时的冷水冲淡了我因还未开始的爱情的破灭而产生的各种情绪。依旧是夜，我冷静下来。

  顾星玥喜欢谁，与我无关。现在是读书的时候，不应该想这些情情爱爱的。我要进步。也许我月考排名下降就有顾星玥的原因吧。

  辗转反侧许久，我再一次决定努力学习，谁知这次决定之后，真的分离了。

  

  次日，班主任林落霞把我和彭求安调到另一小组了，原因是我们两桌讲话太影响纪律。新的前桌叫叶泽军，是个胖胖的男生；他的同桌叫上官江鹏，两人身材相近。顾星玥的后桌叫王宏铮，王宏铮的同桌叫尤长生，两人是全班最高的男生（一厘米不差）。我这一桌和王宏铮这一桌是全班最后一排仅有的两桌，之后林落霞特地安排我们在全班换座位时自己交换，不像其他小组1-2-3-4-1地轮换。

  这下真的和顾星玥分开了。本来应该说排除了影响我学习的一个重要因素的，可我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同一天晚上，看到顾星玥和王宏铮那一桌也同样聊得开心，我才知道她对所有人都一样温柔，也许之前只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该学习了啊。

  第二次月考，我是第17名。这期间我有再一次换到顾星玥身后，但或许是对她死了心，心里竟然没有激起多少波澜，反而减少了聊天，专心备考，效果竟出奇地好。

  虽说成绩仍然不如入学考，班级仍然排第五，但也算是取得了进步，我仍然是开心的。

  期末考最后一天前，晚自习。

  林落霞从后门摸进教室，先是把VIP座位上讲话的陈煮鳌抓起来骂了半天，等全班安静了，再把我和顾星玥叫了出去。随即又有声音响起，林落霞又是一顿呵斥。

  我和顾星玥？走在走廊上，左边是灯火通明的教室，右边是星星点点的科学楼灯火，四周安静得出奇。三个人都没有讲话，气氛有些诡异。有那么一瞬间我慌了，以为是我的暗恋被林落霞发现，胡乱分析一通才打消了这个想法——座位分开后我和她的接触并不多。

  “我们区里面有个历史小论文比赛，我看你们历史论述题写的不错，就推荐了你们两个上去。主题在这，你们两个寒假做成电子版发给我，用Word。具体要求已经发给你们家长了。哦对了，有奖金的哈。”

  还好，虚惊一场。林落霞随后又叫住我，给我期末考鼓鼓劲，我的努力她有看在眼里。我默默坚定了努力的决心，毕竟按大人的说法，早恋总是没有结果的，只有考上半十中学，再考上985211，才会遇见更好的人。

  

  懵懵懂懂的暗恋，如泡沫一般悄悄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