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故友
薄母偏好独处,享受清净,极少与薄父共寝,常独自栖身于紧邻书房的卧室中。难不成,刚才真有个人影闪入这房间?晚柠鼓足勇气,毅然决然地朝那卧室走去,步伐坚定无比。抵达卧室门前,正当她抬手欲推门之际,门竟自行敞开,一抹白色身影赫然映入眼帘。晚柠定睛一瞧,来者果真与照片上的模样分毫不差。她具有通灵能力,然而每次施展之后,都会遭受反噬之苦。她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与薄母建立起联系。瞬间,薄母遭遇不测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其冲击力之大,令晚柠瞬时晕厥过去。
晚柠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薄君亦的卧室里,孤身一人卧于床榻,身下是轻柔的被褥。尽管如此,她仍感阵阵寒意袭来,四肢乏力,周身如同浸在冰水之中。回忆起晕厥前的一幕,不禁心悸不已,连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此刻,门外传来一阵稳健却沉闷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战少的身影映入眼帘。一见到战少,晚柠那双清澈明亮的黑瞳瞬时泛起点点泪光,她毫不迟疑地坐起身子,径直扑进他的怀抱,恳求他立即带自己离开此地。
薄君亦见到这一幕,心里突然刺痛起来,晚柠好似不在像以前那么依赖他了,如今她投入了他人的怀抱里。
薄君亦:刚刚你看到了什么?
薄少沉着声开口问道。
她摇摇头。
谢晚柠:我没看到什么。
晚柠冷静地回答道,说出的话让人意向不到。心理素质的确不错。
战司爵:安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战少宽厚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心莫名一揪。
他抬眸看着薄少。
战司爵:你发现她的时候,还注意到什么了?
薄君亦:听说小柠来了,是张嫂告诉我的。我一听,赶紧把针管一拔,挣扎着起身去找她。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居然晕倒在了我妈房间门口!当时我也没多想,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把她赶紧抱回我屋里。至于别的什么情况,倒还真没留意。
谢晚柠:其实吧,我遇着你妈了,还无意间撞见了本不该瞅见的那一幕,结果巫力耗尽,直接给我整晕过去了……
这样说,薄君亦是不会信的,但战少能知道晚柠为什么这么做。
薄君亦:巫力?
战司爵:应该是你太累了 。
战少赶忙开口解释。
薄君亦侧眸凉薄看着战少,黑眸中似乎是风起云涌。
谢晚柠:阿爵,你带我回趟白家,我有些事情需要问问晚棠的父亲。
战司爵:听话,跟我回家。
谢晚柠:你陪着我,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嫣然一笑,有他陪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战少没别的选择,只能带着她回到白家。尽管薄君亦全程未发一言,却也一道随行,直至白家大门前。车稳稳停住,她借着战少的臂力,颤颤巍巍地下了车。她鼓足勇气,轻轻叩响了那扇熟悉的大门。门后应声出现的,正是亲切的李嫂。一眼瞧见这二小姐,李嫂满面喜色,忙不迭地请他们快步进屋。
“二小姐,二姑爷。快请进!”
听见动静,铭钰第一个冲出来。
宋铭钰:姐……
但一瞅见薄君亦,他的脸立马垮了下来。薄君亦却对此毫不理会,径直跟着晚柠往里走。紧随其后出来迎接的是白父,可一看见薄君亦,白父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九年前的往事仿若昨日重现——那会儿,他在商界摸爬滚打几十年,却被年仅十八岁的薄君亦压得喘不过气来,毫无招架之功。这让他又气又羞,场面极其尴尬。晚柠实在搞不懂薄君亦为啥非得跟他们一道进来,可能是为了打破这难熬的气氛吧,她便悄悄对薄君亦嘀咕了几句。
谢晚柠:坐吧!
几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晚柠纠结半天还是开了口。
谢晚柠:白董,你果真让我在十六岁的年纪,去勾引十八岁的薄君亦吗?
白俊宇:嗯。
白父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对晚柠打击很大。
谢晚柠:那我有没有去接近他?
白俊宇:我与你唇枪舌战,苦口婆心劝导了无数次,就盼着你能迈出那一步。可那次,你终究还是按兵不动,没有付诸行动。尽管如此,我并未步步紧逼,强人所难。毕竟世事如棋,变化莫测,谁又能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果不其然,兜兜转转间,你俩竟意外谱出了一段情感纠葛。如今,我想问的是:艾瑞克,是薄先生的骨肉吗?
白父突然开口问道,弄的晚柠有些措手不及。
谢晚柠:这孩子是我和阿爵的骨肉,在过去的四年里,我压根没和薄先生打过照面,更别提认识了。我俩的首次相遇,是在我举办的画展上。白董,您现在还不明白吗?您那真正的亲生女儿,早已被您眼中那个乖巧的女儿残忍杀害了!晚棠给她下了药,然后将她送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幸亏那天我和阿爵在一起,不然此刻躺在冰冷棺材里的,就该是我了!
晚柠情绪愈发激烈,讲到情深处,紧握的茶杯竟生生被捏裂。碎片深深嵌入手掌,她却浑然未觉疼痛。坐在身边的战少,低声细语地安慰着她,轻轻拾去她手中的残片,将其稳稳放入一旁的垃圾桶。鲜红的血珠,一颗颗滑落在翠绿纹饰的地毯上,格外触目惊心。李嫂见此情景,迅速取来急救箱。战少见状,以极其谨慎的动作为晚柠清理伤口,细心地上药、包扎。整个过程中,晚柠面容冷峻如冰,仿佛伤者并非自己。然而,战少与薄少的眼中满是怜惜与痛心,他们对晚柠的伤势深感忧虑。
白俊宇:你终究还在怪我不是吗?
谢晚柠:你知不知道白晚棠并不是你的……
战司爵:小柠,你不好再说了。
战少阻止她将这个秘密说出来,若是揭开的话,伤的最严重还是晚柠。
谢晚柠:白董,您误会了,我并无责怪之意。自从我迈出白家那道门,便已与白家再无瓜葛。此后,白家之事我概不过问,毕竟我是时鼎瑄的女儿,与您并无直接关联。您未曾养育我,我自然对这个家无半分情感眷恋。除了叔叔婶婶,白家再无牵动我心之人。爱我、宠我的,已因我而逝;我所深爱的,却一心盼我命终。咳咳咳……白董,您是否真想再度承受白发送黑发的悲痛呢?
晚柠瞪着白父不悦道。
白俊宇:小柠,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就这么和你父亲说话的吗???
谢晚柠:父亲,你算是我的父亲吗???
晚柠苦笑道。
从未尽到过父亲的义务,现在又拿这事打压她。
每次晚柠渴望爸妈陪伴的时候,是白叔始终守在她身边,就连本该由父母参加的亲子活动,也是白叔和白婶代为出席。若他真疼爱晚柠,又怎能说出那样无情的话呢?自从他狠心地把晚柠赶出白家老宅的那一刻起,这个年仅四岁的小女孩就再没与亲生父亲有过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那时,她遭受了白父的残酷鞭打,生命垂危之际,又被弃于家门口任凭风吹雨打,真是历经生死磨难。幸亏战少途经白家老宅,及时救下了她,否则,时家的掌上明珠恐怕早已命丧他手。试想,若时家得知这一切,又怎会对白家有半点怜悯之心呢?正是是她的软弱,才让奶奶死的不明不白。这是一生的痛,她久久不能释怀。
白俊宇:别以为扯着时鼎瑄当挡箭牌,你就想跟我撇清关系,你身上流淌的可是我的血脉,这是辈子都改不了的事实。
谢晚柠:瞧这白董,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见到晚柠的遗体才肯掉眼泪。我倒想问问您,要是哪天您真面对着晚柠冰冷的遗体,会不会良心发现,为曾经对她的种种行径感到懊悔?可叹啊,如今她孤零零躺在那冰棺之中,身体冻得透心凉不说,心里头怕是更寒上几分。唉,人都去了,您这位当爹的还在那儿拿她做筹码,真是寒彻骨髓!
战司爵:晚晚,你别再说了。
在这儿的四人中,只有战少和晚柠心里透着那层真相。要是晚柠真敢走那步,可就真是条不归路,这辈子甭想回头了。对于晚柠这举动,战少哪能由着她性子来?到头来,受伤的可不是旁人,恰恰是她自个儿啊。
白俊宇:这可是白家,岂容你放肆!
谢晚柠:不容我放肆,我也放肆多回,还差这一会吗?
晚柠瞬间跳起来,怒视对面的白父。白父也猛地起身,抡起大掌,直奔晚柠的脸而去。战少眼疾手快,关键时刻制止了这记耳光。他死死钳住白父的胳膊,使出的力气有多大,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从他那因用力过度而扭曲的脸上,晚柠心里明白,再加点儿劲,白父这胳膊怕是要折了。此刻的晚柠,对白父半点不怕。她背后有战家、时家两座靠山撑腰,再也不必忍这窝囊气。
谢晚柠:要是你胆敢再动手打我一下,我发誓必叫白家坠入无尽深渊,永无翻身之日!只要我轻轻向父亲透露半点我曾经历的遭遇,我敢打包票,时家绝不会手下留情,任由白家逍遥法外!
晚柠重新坐到沙发上,整个人透着戾气,战少这才甩开白父的手,厉声警告。
战司爵:晚晚现在是我罩着的,谁敢对她指手画脚,就是跟我过不去!要是你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豁出去让白家上下统统归她管,到那时,别怪我翻脸不认两家交情。
薄少坐在一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晚柠,也着实吓了一跳。
但晚柠还是不肯罢休,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微微上扬,冰冷的声音再次穿透每个人的耳膜。
谢晚柠:白董,您可知道,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如今,我是堂堂正正站在战司爵身边的妻子,您若对我有任何举动,那无疑是在扇战家一个响亮的耳光。您该清楚,我的公公婆婆绝非袖手旁观之人。尤其是我公公,他的手段,您心里应该有数吧。再者,您看我现在怀的可是战司爵的亲生骨肉。伤我或许您不在乎,但万一这无辜的孩子遭了秧,您可得掂量掂量。战少为了保护家人,定会让您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谢晚柠:我坐在晚棠越想坐的位置上,有本事你在杀我一回,要不然我绝不会让你们有欺负我的机会?
白俊宇:你……你……
白父指着晚柠的鼻子,被她气的一句话,没说出来。
薄君亦: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他是你的父亲,小柠你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薄君亦坐在一旁,脸色阴沉的不像样子,但他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谢晚柠:当年那一幕,至今仍历历在目。婶婶就站在我眼前,是晚棠亲自将她推向了深渊。而我,就在对面走廊上,全程亲眼见证这惊魂一刻。那时的我才四岁,怎么可能推动一个怀胎六月的大肚子婶婶呢?我站在二楼,眼睁睁看着婶婶跌倒,身下鲜血悄无声息地渗出,瞬间吓得我哇哇大哭,边哭边发疯似地往楼下冲去。可我毕竟只是个小孩儿,慌乱中下楼梯时一不留神,自己也重重摔了下去。这一摔,额头磕得直冒血,满脸都是红彤彤的血迹。尽管如此,我依然强忍疼痛,边哭边挣扎着朝婶婶的方向爬去。看到我这副模样,婶婶也被吓得不轻,赶紧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一边轻声安抚,一边焦急万分。最后,我在她的怀抱里痛得失去了意识。
晚柠指了指二楼的两处地方,就算死,她也不会忘掉此事。
谢晚柠:我一睁眼,就被白老爷拽到祠堂,硬生生地按跪在那儿,任凭鞭子如狂风暴雨般抽打。我痛得撕心裂肺,却仍拼尽全力恳求他,别把我从白家除名。然而,他铁了心要把我从族谱上彻底抹掉,对我婶婶的话半个字也不信,只信那个晚棠的片面之词。他无非是害怕我婶婶将来生个儿子,会威胁他白族长的宝座。唉,他倒是提醒了我,白家族长的族徽,压根儿就没握在他手里过,他这族长当得也太名不符实了吧!
战司爵:那晚,雷电交加,暴雨如注,谢家的老宅里躺着个可怜巴巴的小丫头,遍体鳞伤,模样叫人心疼得紧。想来若非当时司机行车谨慎,车速压得低,这娃儿怕是早就在车轮底下魂归西天了。白老爷这般心黑手狠,真让人不得不暗叹其手段之毒辣。再说,要不是有我出手,你家晚柠哪还有命在今天陪你在这儿拌嘴吵架啊。
薄君亦:你说什么?
薄君此刻眼中满溢着炽热的愤怒,恨不能立刻飞扑过去给白父一个教训。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事晚柠竟然从未对他吐露半分。他简直无法揣测,当那些绝望时刻降临在晚柠身上时,她该是怎样的心如刀绞。要知道,若换成是他,白家早被他牢牢掌控,收入囊中了。然而,晚柠却选择了隐忍与付出,她背负着这一切,默默地为白家付出了多少心血啊!正是这份深藏不露的付出,才使得风雨飘摇的白氏集团至今仍屹立不倒,未改其姓。试想,如果没有晚柠,白氏恐怕早已易主,至于会落入何人之手,只怕无人能知了。
战司爵:那就问问白老爷子,他对晚晚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晚棠没钱挪用了公款,都找晚晚补上,她也是女儿啊,怎么区别待遇这么大?怪不得晚晚都不愿回白家,是你们伤她太深了!
白俊宇: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与你们外人有什么关系?
白父心虚道。
晚柠轻轻巧巧地从她的小手提包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物件儿,这下可把白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为啥?原来这玩意儿他惦记得心痒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做梦都想弄到手啊!记得当初他巴巴地去找自家弟弟要,结果弟弟拍胸脯保证说那宝贝压根儿就不在他那儿,害得白父一直误以为宝贝是被弟弟藏得严严实实。谁能想到,今天真相大白,这宝贝竟然一直稳稳当当地躺在眼前这丫头的手中!白父一瞅这阵势,火急火燎地就要冲上去把宝贝“夺”回来。可还没等他迈开步子,柒月带着一群身手不凡的暗卫“刷”地一下就挡在了晚柠前面,那架势,任凭白父有通天的本事,也甭想近晚柠的身半步!
谢晚柠:回家吧!
晚柠实在撑不住了,转身就往自己卧室冲,战少和薄少紧随其后。薄少头一回踏进她这间以浅粉与纯白为主色调的闺房,眼前的一切整洁又舒适,每件物品各归其位,摆放得恰到好处。她直奔浴室,对着马桶猛吐一口黑血,这一惊心的画面恰好被跟进来的薄少撞见,他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战少倒是见惯不怪,淡定地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让晚柠漱口。晚柠漱完口,虚弱地站起身,按下冲水键,那口触目惊心的血便随着急速涌出的清水消失无踪。
薄君亦:小柠,你到底怎样才肯住院治疗?
到现在,薄君亦都以为晚柠是那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
此刻的晚柠,痛得几乎要崩溃,她整个身子紧紧蜷缩在被褥中,仿佛能借此躲进无人知晓的世界。她咬紧牙关,静默地忍受着剧痛,不发出一丝声响。薄少担忧地想要掀起被子察看她的状况,却被战少及时制止。毕竟,这是晚柠最为虚弱、最不愿被人窥见的模样。两人默契地退出卧室,直到站在门外,晚柠才因疼痛难忍而微弱地发出一声低吟。幸亏卧室隔音极佳,那细微的声音丝毫未穿透门扉,传入外人的耳中。
战少,那可是对晚柠内心世界了如指掌的人。他知道,此时此刻,晚柠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薄少了。为啥?因为此刻的晚柠,正处在前所未有的脆弱状态,这种状态,除了战少,连她自家兄弟姐妹都没机会瞧见。她正拼命忍着疼痛,汗如泉涌,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睡衣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头发也挂满了汗珠,仿佛刚经历过一场狂风暴雨。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晚柠终于挣扎着去浴室冲了个澡。讲真,晚柠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落入外人的眼帘呢?
此刻的她,发丝凌乱地垂落,倚着门框,步履蹒跚地朝外挪动。每踏出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屋外察觉异样的两人瞬时回身,快步上前搀扶住身形虚弱的晚柠。就在薄少手臂伸出欲接应之际,晚柠却下意识地往战少怀中靠去,避开那尚未触及的援手。这一瞬,薄少的手尴尬地停滞在半空,心中如遭尖针刺戳,一阵酸楚。晚柠微微抬起眼帘,嘴角牵起一抹淡然微笑,只将低语留给耳畔的战少,轻启朱唇,吐露心声。
谢晚柠:阿爵,带我回家吧!
战少轻轻从她手中接过手提包,随后一把将她横抱而起。此刻的她,确实是连一步路也走不动了。只有战少,那个深深理解她的男人,察觉到了她的疲惫。她虚弱地蜷缩在战少温暖的怀抱中,安静地闭上眼睛,默默调息。当他们经过客厅时,白父正坐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思索。他望着两人,轻轻一叹,似乎心中有千言万语。
白俊宇:白家竟然留不住她了。
宋铭钰:还不是当初舅舅自己做的的决定!
铭钰在舅舅身旁不悦道。
出了门后,战少将她放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他才回到驾驶位。回去的路上,晚柠一直趴在车窗上,看着不远处那栋老宅,灯光闪耀,璀璨如星光。
谢晚柠:薄家别墅的张嫂说他为了小柠,走到了自杀那一步,他的确对小柠付出了真感情,可他不知道小柠爱的人是冷少,终究是错付了。
晚柠若有所思道。
战司爵:的确,那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晚柠转过头,摇上了车窗玻璃。
谢晚柠:你觉得她还和我说了什么?
战司爵:谁知道。
战少冷冷道。
谢晚柠:她不过是实话实说,对我这个外人比较坦诚。如果我家有这样的佣人,我肯定会辞退她。
战司爵:说来听听。
谢晚柠:一个把自家主人的秘密随便告诉一个陌生人的习惯很不好。
战司爵:习惯?
她微微颔首,至少目前她是这么猜测的。
战司爵:看来那栋别墅,是能满足你的侦探心的。
很快,战家别墅已经近在眼前。
战司爵:可在他们眼里你并非是个陌生人,而是那栋别墅的女主人,一个佣人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挽回你。
谢晚柠:可我并非是白晚柠,你也知道她已经死了。而你是我唯一的男人,我也只为你生儿育女。
晚柠说着,低头抚摸了一下肚子,的确她今生只有他一个男人,可外人又有几个人知道,她的清白似乎也并没那么重要。
战司爵:我知道有什么,你应该将证据摆在他们眼前,这样他们就不会缠着你了。
说着,战少就将晚柠抱回卧室里。
……
晚上,于酒回到家中,直接疲劳的靠在沙发上。
“老于,你这是怎么了?”
于母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问了一句,只当是他在公司太过劳累。
“是啊,爸,你今天怎么那么累?是在公司太累了吗?”
于语也问了一句,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爸,她今天心情很不好,就没去公司,难道是公司事情太多,把他累到了?于酒听了他们的话,也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公司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频频发生一些事,弄得我一直都是焦头烂额,有好几个公司,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还和我的公司突然解约,还高额的违约金都支付了,一句废话都没有。”
于酒心里很困惑,和他签合同的那些人都是十分小气的,就算是这笔生意亏了,都不会解约的那种,毕竟,违约金是要支付双倍的!
所以,他们今天突然解约,让他一直都是白色不得其解。
“嗯?他们都不顾那些投进来的钱吗?”于语也是很惊讶问了一句,那些人不是一个个都很爱钱吗?怎么舍得投资进来的那笔钱。
“爸爸也很困惑,我们公司真的是乱了。”
于酒说了一句,觉得今天公司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会不会是老于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别人在合伙整你。”
于母,不是很懂官场上的东西,端着一盘水果进来说了一句,将切好的水果放在两人面前。
“应该不会,我最近也没谈什么生意,应该没有人想着整我,还能让几个公司跟我解约,这不像是一般小公司可以做出来的。”
于酒思索了一下才开口。
他最近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会花这么手笔来整他?整他们于家呢?这个时候,于语的脊背突然僵硬了一下。
“妈,你说会不会是我早上收到的那条短信?”
于语看着自己的母亲说了一句,满眼的震惊。
她本来以为那只是一条恐吓短信,没必要放在心上,但是谁能想到,转眼公司就出了这么多事。
这不可能是巧合。
“你说……”于夫人显然想起自己女儿早上和自己说的话,眼睛也是瞪大了。倒是于酒听着她俩的话,像是在打哑谜。
“什么短信,你们在说什么?”于酒皱眉问了一句。
于语就把早上收到的短信和自己的父亲说了一下,就看到于酒惊讶的表情。
“事不过三?”于酒直接抓住她话里的重点,看着她眉头紧锁。
“小语,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情?”
于语听到这话直接就反驳了。
“爸,我能背着你做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于语明显心虚了,难道之前自己做的事情被时家查出来了吗?那不可能!要是时家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要不是时家查出来什么,又是在指什么呢?于语同样疑惑,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
“那人家说什么事不过三?”于酒看着她问了一句,语气明显不相信。
他的确不相信,要是他没做什么事情,怎么会受到那条短信?还什么……事不过三?
所以于酒对于她的话压根不相信,看着她眼神犀利说了一句。
“你说的是真的?只是单纯的恐吓的话,为什么会说事不过三这种词,你和我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在于酒犀利的眼神下,于语差点就撑不住了,最后还是撑住了,仰着头说了一句。
“爸爸,你连女儿都不相信了吗?女儿什么时候骗过你,女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于酒看了自己女儿一会,最后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收回目光,这才让于语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才开始放松下来。爸爸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让她差一点将自己做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爸爸肯定很生气。要知道,在爸爸眼里,她虽然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重要的人,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于家的产业,于家的公司,要是让爸爸知道了她做的事情,肯定会被带到战家向那个贱女人道歉!
让她给凌菲道歉,她肯定做不到!
她比过是一个卑贱的乡下女人,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接受她的道歉?可是那条短信是谁给她发的?于语在心里疑惑的转了一个圈,又再次隐藏下去。
“把你手机的短信给我看一眼。”
于酒想凭借这条短信,希望找到那个人。
“在这里。”
于语听了之后虽然不想将手机直接拿出来,在她目光的注视之下,还是将手机解锁,找出那条被她早上删除的短信。以前收到这种短信她都会删掉,却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一直没删除这条短信。一直存在手机里。于酒看了信息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看了一眼这个号码,直接记了下来,将这个电话号码发给那个懂电脑的朋友,不过那个朋友很爽快帮他这个忙,说很快会给他消息。于酒看着朋友回来的消息,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个人的消息。不过那个人回电话很快,于酒在看见他的电话满是惊讶。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给他消息。
他嘴角带着笑意接起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嘴角的那抹笑容渐渐淡了下去,转而是一脸凝重。
“老于,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个电话的?我根本查不到啊!对方有比我还厉害的人,我根本查不到任何信息,你这是惹到什么人了?”前面的话带着惊讶,后面的话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
“嗯,我知道了,老李,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喝酒。”
于酒应了一声,也不做别的解释,让电话那头的人摸不到头脑,不过出于好心,提醒了一句。
“老于,我手底下的人对电脑的造诣还是很高的,现在他都查不出那个号码,可见对方的厉害,你还是小心点。”
听着老朋友的话,于酒十分郑重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看着于语,他的眼神也是沉了下来。
……
“林少,你让我查的事情,我终于查到了。”
大晚上,千城坐在自己家里,顶着一个黑眼圈坐在自己电脑桌前,将刚刚查到的结果发给林少。
他实在是太困了!
上班时间林少让他查东西就算了,毕竟是上班时间,可是现在是他的下班时间。
而且他现在好困!
他已经好一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现在这么玩了,还在给林少加班,他的命……真的好苦啊!千城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11点多。他费了一些力气,才将制造谣言的人揪了出来,竟然是于家的小姐。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千城有些惊讶,随后就释然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家老板多招人喜欢。而我于小姐对林少的喜欢放在表面上,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
嗯,除林少外,林少不能当做一般人看待。
千城听到手机的震动响动,就看到了林少回过来的信息。
“嗯,知道了,休息吧!”
看到休息吧三个字,没想到林少还会让他休息,不过能休息简直是太好了!千城想起来,这阵子因为时小姐的事情,动不动就被林少拉起来查个东西,也不管他是不是在休息。千城抽了抽嘴角,合上电脑休息去了。
……
战家别墅。
晚柠感到口干舌燥,半夜不得不爬起来找水喝。她无意间瞥见冷少房间的灯光仍执着地亮着,猜想他定是在熬夜加班。一念及此,晚柠心中泛起一丝疼惜。大家都夸赞冷少出类拔萃,而这背后的辛劳,无非是一个又一个深夜的坚守。甚至,他为了自己,竟将亲生母亲安置在了专人看护之处,这样的情深意重,世间又能有几人能做到呢?晚柠轻啜了几口水,稍稍缓解了口渴。随后,她贴心地热了一杯牛奶,径直走向冷少的侧卧,希望能为这默默付出的他送去一丝暖意与关怀。
谢晚柠:阿洲,你还忙吗?来喝杯牛奶吧!
晚柠一边拿着牛奶走了进来,有些心疼道。
冷璟洲:嗯,谢谢你小柠。
冷少也是柔声应了一声,看着她眼里的心疼,他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谢晚柠:你啊,和我说什么谢谢。
晚柠听了这句话,嗔怪的说了一句。
冷璟洲:知道了,你快去睡觉吧,我再忙会就睡觉。
冷少喝了一口牛奶,说了一句。
晚柠看他喝了牛奶,也是笑着应了一声走了出去,随后将房门关上。冷少将剩下的牛奶喝完,看着特助给他发来的信息,眼睛也是眯了起来,里面闪着寒芒。
于语,这些谣言居然是你找人编造的?
哼,敢污蔑他的女人,他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今天也听说了,于家的公司今天出了许多问题,那么既然这样,他不介意明天再加一把火。想起他拿起手机又想给特助打去电话,想起晚柠刚刚说的话这才作罢!
……
躺在床上的晚柠,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厉大少添加他微信的消息,她同意了,随后被拉进群里。
厉致诚:媚儿,明天有空吗?我们去趟烈士墓园,看看我们的战友们。
厉靳沈:大哥,你看人家老公可会让她出来,你可别没事给她找事。
厉景行:二哥,我听说战少是妻管严,他哪敢惹小柠生气。
厉靳沈:阿行啊,你看看这么晚了,媚儿没有说一句话,是不是战少拿着媚儿的手机,看着我们聊天记录啊?
谢晚柠: 以后碰见我,还叫我晚柠就行,那个晚媚只是我在部队里的代号,别让它给你们添乱哈。明儿我会过去,不过是单独行动,你们早点歇着吧,我也睡觉去了,晚安咯!
厉致诚:小柠,你别睡啊,我还有事想单独找你聊聊。
厉大少赶忙艾特晚柠,生怕她跑了,好不容易搞来小柠的微信。
厉景行:等等,小柠你怎么就跟战少扯上关系了,你俩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厉三少向来有什么问什么,所以他直接将两个想问的问了出来。
谢晚柠:我与战少的事情,不劳各位操心。你们不知道孕妇是不能熬夜的吗?我真的要休息了,要睡觉了。
刚把消息发出去,微信上又蹦出两条加好友的请求,来者正是厉二少和厉三少。晚柠想都没多想,直接点了“同意”,接着麻利地把群聊消息设为免打扰,这下,总算能踏踏实实地去睡个安稳觉了。
不过几个人在群里开始讨论起来,晚柠究竟喜欢的是厉大少,还是战少?纵使他们心中有很多猜测,当是当事人已经在群里睡觉了,就算他们心里在激动和好奇,也没用……
他们也没在吵晚柠休息,毕竟她是个孕妇。
事后晚柠醒后也是看了一眼聊天记录,看到他们说到厉大少的时候,她眼里闪过寒芒。
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炸群。
谢晚柠:我是战少名正言顺的妻子,日后别再群里妄自议论,若是阿爵瞧见了,他会不开心的。
说着将手机放下,丝毫不知道这句话会伤了两个人的心。
另一边,晚柠用完早餐后,跟战少打了个招呼:“我今天打算去烈士墓园看望老朋友。”战少没有阻止她,自个儿驱车上班去了。而晚柠呢,则叫霆琛开车先送她到殷家城堡。两人各自回卧室换上了庄重的军装,晚柠还特地在耳边别上了一朵白花,这是她家乡缅怀故人的习俗。有意思的是,这次晚柠没开自己的车,而是选了那辆久未启动、车主正是晚媚的座驾。等他们抵达墓园时,已经聚集了不少退伍军人。大家一看到晚媚,纷纷向她和霆琛敬起军礼,二人也立刻回以标准的军礼,场面庄严肃穆。
霆琛和晚媚一同站在四位战友面前,晚柠手脚麻利地将四束洁白的菊花分别摆放到他们面前作为致敬。她还贴心地带来了四个战友生前最爱的甜点,那些曾是晚媚在闲暇时亲手制作的美味。那时的晚媚,不忙于训练就会溜到后厨,挖空心思为他们炮制各种佳肴,手艺深得大家喜爱。尽管晚媚年龄不大,身材娇小,但在战友们眼中,她却是个毫不逊色的伙伴。无论何时何事,她从不掉链子,总能挺身而出。每当进行训练,晚媚总是紧随厉大少的步伐,两人如影随形,争夺着“头名”的荣耀。厉大少对这个小个子战友可谓又爱又恨,两人你追我赶,激烈比拼,然而结局往往是不分伯仲,以平局收场。这种亦敌亦友的竞争关系,反倒让他们的友情更加深厚,也给枯燥艰苦的训练增添了几分趣味。
或许,厉大少早知道晚媚是个女孩子,就会对她更加怜惜。
这边,晚媚刚把物件整整齐齐摆弄妥当,厉家大少爷和二少爷就冒出来了。他俩瞧见霆琛,脸上写满了惊讶。而霆琛呢,内心平静如湖水,只要牵扯不到晚柠的事儿,任凭啥都掀不起他心中的涟漪。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晚媚的地位可比这哥俩高出一大截。她、霆琛还有厉二少,那都是从军队里摸爬滚打过的,只不过人家两位还坚守在岗位上,唯有他自己选择了退伍。晚媚一瞅见他俩,干净利落地来了个标准的军礼,那动作,一丝不苟。厉家两兄弟哪敢怠慢,立马也朝着她俩笔挺地回了个礼。这一来一往之间,整个气氛瞬间变得庄重而肃穆,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厉致诚:你果真是晚媚!
望着晚媚身着军装,那股英气直扑面来,他不禁陷入深深回忆。那时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现在却已出落得如花似玉,与往昔截然不同。过去的她呀,活泼灵动,无忧无虑,常常在连队里闹出些小插曲,惹人又爱又气。而今的晚媚,真可谓脱胎换骨,与初识之时恍如两人,明显长大了,小小年纪心思却深如潭水,脸上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情绪波动。曾经,大家都巴望着她能多几分沉稳,再沉稳些,现如今,她这番蜕变,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回想起她昔日那副神气活现、蹦蹦跳跳的模样,反而让人心头踏实不少。
随后,晚柠利落地从腰间拔出佩枪,"砰砰砰"连放三响。下面,是一片浩浩荡荡、列队整齐的士兵队伍,他们齐声鸣枪,共同缅怀那些英勇的烈士。厉大少对晚媚的身世颇感兴趣,曾派人全力调查,然而无论怎么查探,却如同石沉大海,晚媚似乎从未在这世上留下一丝痕迹。仪式告一段落,晚柠正准备离场,没想到这时却被厉二少热情相邀,提出中午四人共进午餐。晚柠顺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她没有推辞,决定应下邀约。首先,她返回殷家迅速换上一身轻松舒适的休闲装,紧接着钻进了霆琛的座驾。汽车发动,直奔指定餐厅而去,而厉大少的车辆则紧随其后。
厉大少爷和厉二少爷正一头雾水呢,心里直犯嘀咕:晚媚这丫头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殷家那戒备森严的城堡了呢?更奇的是,他俩还一块儿在里头捯饬了一身新行头,捯饬妥帖了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