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柯知秋被带着出了殿门，檐下积雪被扫的干净，露出光滑平整的青石，上面已经洒了一层薄薄的盐。

柯知秋眯了眯眼，望着带路的小太监眸色一暗。人踩在盐上发出咯吱咯吱个声响。在这静寂的宫滟下让人毛骨悚然。

“摘仙，已经到宫门了。”小太监低眉顺眼，看着样子是非乖巧是个刚进宫的雏儿。

柯知秋的眼睛生的很好看，在这张清秀的脸上徒增了一丝攻击性。

“有劳公公带我出来。倘若公公有些许志向，要早做打算才是。”柯知秋言语关怀，倒让棋怜有些受宠若惊。他是个刚入宫的奴才，身上没有银两在宫中打点，自然没人护着他。

所以他进宫一年，依旧做着所有奴婢都不愿干的活。

如今他倒是真正体会到被人器重的感觉了。权利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的东西。柯知秋话中的拉拢之意他不是听不出来，但就怕没那个胆子。给这些人做事，赌赢了日子自然好过，但若摊上个难缠的，吃亏的只能是他们奴才。

保不齐命就被糊弄掉了。

“摘仙抬举奴婢了。”棋怜谦卑讨好的笑，没有回应柯知秋。柯知秋没在多说，在宫女的引领下上了马车。

马车内熏着香，铺着软垫，由红木制成。柯知秋一怔，没想到皇家为了维护颜面，竟做到这种地步。

“小谭叔。”柯知秋朝轿外轻轻喊了一声。

“在，主子。”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听说叶丞相的嫡子今日入京。”柯知秋拿起轿子里备的糕点咬了一口。

谭松知道这是在询问其中缘由。他把查到的消息在脑中梳理一番才如实禀报。

谭松：“当年柯家落败后，这位出身在两大家族之下叶临便变得处境危险，好在叶丞相自愿将叶小公子交给江湖人士扶养。此一举保全了两大家族和皇家的颜面，叶小公子的生母虞大将军之女虞竹心痛难耐。实在不忍骨肉分离，前去找叶丞相求情。叶丞相没答应，最后两人不欢而散。虞竹大病一场，年仅二十六就因病逝世。”

柯知秋把指间上的碎屑含在嘴里抿掉，她不置可否，继续询问。

“那么忌惮，如今怎么又不怕了？”

“去年军粮紧张，是叶家补贴的国库。”

“……”柯知秋没应，谭松依旧不带情绪，冷淡述说。

“叶相与河州沈氏一族交好。”

“那便说的通了，河颜沈氏可是五大洲首富，这点钱他们还是出得起的。不过——”柯知秋停顿了一下，才疑问道

：“拿那么好的筹码来换这位叶嫡子，真的值得么？”

安静了一瞬，柯知秋没想明白，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觉得这位叶公子是个善茬吗？”

“主子觉得你能在已经记事的年纪被人算计后不报复回去，而是原谅做个鹌鹑吗。何况，当年可是把叶临安 的生母逼死了。”

虞竹心可是从小便可随父征战的女子，上过战场见过鲜血，这么个豪杰不用想都知道不会因为子嗣而就此陨落。

“主子，到了。”谭松打断柯知秋的猜想，跳下马车。柯知秋掀帘，入目是便是落了灰的牌匾上“望舒阁”。

柯知秋探出身来，眉头不易察觉的轻皱。师父不是才逝世个月有余，这望舒阁怎么一点生活气息？

师父那么爱干净的人，就算已过世一月，也不该如初破败。难道，师父比她收到的消息还要先被陷害。

思及此，柯知秋面色平静得可怕。眸色也一点一点变冷。

这就是师父尊敬的皇家么？

柯知秋最后还是不露破绽的下了车，大门缓缓打开，迎面扑来一股血腥气。柯知秋身形狠狠一怔，险些站不稳。

“小谭叔，师父真的是——”被分尸了。

她没说完，但两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