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接下来的几天，何煦、祁熠川和袁缘死盯着聂嘉禾，生怕他又闹出什么事儿来，可偏偏他什么动作都没有，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星期，就在三人准备放下警惕的时候，聂嘉禾突然出现在了袁缘家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妈呢？”袁缘甩掉书包，开始满屋找袁妈妈。
“妈？妈！”
袁妈妈从厨房出来，嗔怪道。
“喊什么呢？你同学来了，没看见吗？”
袁缘快步走到袁妈妈身边，不动声色地上下检查着，确定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看向眼神戏谑的聂嘉禾。
“妈，他怎么在咱家？”
“那会儿收摊的时候水果撒了一地，多亏了阿禾帮忙。”
袁缘听见袁妈妈对聂嘉禾的称呼，身体一僵，机械地转过头。
“妈，你叫他什么？”
“阿禾呀，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快去招呼阿禾，我马上就做好饭了。”
说完，袁妈妈又走进了厨房，剩下袁缘和聂嘉禾在狭小的客厅大眼瞪小眼。
“你又想做什么？”
“你聋了？没听见阿姨刚刚说什么？”
袁缘深吸一口气，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
“我谢谢你，可以走了吗？”
聂嘉禾挑眉，坐到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你的耳朵确实不太好，阿姨刚刚留我吃饭，我为什么要走。还有，阿姨好像不记得我了，真伤心，她怎么能忘了我呢？”
袁缘忍无可忍，上前揪住聂嘉禾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妈一根汗毛，我跟你拼命！”
聂嘉禾不屑冷笑，把揪着他衣领的手扯下来，眸光幽暗。
“圆圆，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不来打扰阿姨，可你要是让我不痛快，那我可没法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袁缘气得浑身发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但唯独在他面前不行。
“圆圆，你们干什么呢？”
袁妈妈端着菜出来就看见沙发上剑拔弩张的两人，有些疑惑。
“没有，妈，我们闹着玩儿呢。”
袁缘起身，帮袁妈妈端菜，聂嘉禾就坐在沙发上，笑得一脸纯良。
这一顿饭，让袁缘难以下咽，好在吃过饭，聂嘉禾就离开了，袁缘洗完碗后，跟袁妈妈强调。
“妈，以后别随便带陌生人回来。”
“他帮了我，而且跟你穿一样的校服，是你同学呢。”袁妈妈不以为然。
“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见袁缘生气，袁妈妈才妥协。
袁缘得到保证才背起书包准备回房间写作业，迈出去两步，想到什么，又转过身，看着正在数钱的袁妈妈，小心翼翼地问。
“妈，你还记得阿禾吗？”
袁妈妈头也不抬的回。
“不就是刚刚的小同学吗？”
“那阿木呢？”
“阿木是谁？怎么了？”袁妈妈思索片刻，没想起来有这号人。
“没事儿，我随便问问。”袁缘垂下眸子，步履沉重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袁缘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周围就有许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还会看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让袁缘有些不安。
来到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平常友好的同学，现在一个个目光严肃。
袁缘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目光看向何煦，何煦见他一脸茫然无措，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把手机递给他看。
学校的贴吧里，有个匿名帖，上面详细的说明了袁缘的父亲袁最是如何酒后驾驶，害了三个家庭的事。
只一瞬间，袁缘如坠冰窟，他当然知道是谁发的帖，可他却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还好吗？”
何煦关切地问，而袁缘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声音，脑子里全都是其他人冷漠厌恶的眼神，就像小时候那些知道这件事的小朋友一样的眼神。
王鹏作为班主任，每个学生的情况都很了解，尤其是这种特殊家庭，当看见那条帖子的时候，立马联系了贴吧的管理员，让他尽快删帖，即使这样，那条帖子还是以惊人的速度流了出去，甚至已经有人扒出了那场事故的另一个主人公何煦。
事态越来越严重，甚至有家长已经投诉到学校，要求换班，原因是不愿意让自家孩子跟杀人犯的儿子在一起念书。
办公室里，王鹏艰难开口。
“袁缘，你先在家休息几天，等学校处理好这件事再说，好吗？”
袁缘眸光黯淡，沉默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回教室收拾东西。
聂嘉禾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见袁缘出来，立马拉着他走到窗户前，指着下面闹事的家长说。
“圆圆，你看，那些都是咱们班的家长，那个穿红衣服的，是李佳的妈妈，你之前还给李佳补过化学，还有那个，那个是赵鸣的姑姑，她还阿姨面前夸过你呢。”
袁缘心中酸涩，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圆圆，跟他们比起来，我是不是已经算的上仁慈了？”
“阿禾，这样你就能消气吗？”
聂嘉禾听见熟悉的称呼，身体一僵，随即凑到袁缘的耳畔。
“远远不够。”
说完，聂嘉禾放开袁缘，悠哉悠哉地回了教室。
袁缘收拾东西的时候，班里的同学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尤其是家长来学校闹的那几个，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对不起班长，我也不知道我妈会跑到学校来闹。”李佳羞愧的低下头，要不是自己把那个帖子拿给他妈看，他妈也不会跑来学校。
赵鸣紧接着说：“袁缘，你什么为人我们都清楚，就算那些是真的，跟你又没关系，不要放在心上。”
“我也是，袁缘，你放心，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是啊，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班里的同学都站起来，一双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厌恶和排斥，袁缘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没事儿，能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光明正大的休息几天，也算因祸得福了。”
聂嘉禾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嬉笑成一团，冷笑一声。果然，一帮同情心泛滥的傻子。
当晚下晚自习，等教室里人都走完，何煦叫住了聂嘉禾。
“你等等。”
聂嘉禾转过身，嘴角含着放荡不羁的微笑。
“怎么，你也要准备陈情了？”
何煦摇摇头。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就是，看你们倒霉，我开心。”
何煦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洞穿他的内心。
“你确定你真的开心吗？”
聂嘉禾薄唇一抿，冷硬的唇角越发冰冷。
“别试图给他开脱，父债子偿，你们都该为此付出代价。”
祁熠川听得只想上去揍他，可惜何煦牢牢抓着他，不让他上前。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付出代价？做错事情的不是我们，我们也在努力摆脱过去好好生活，为什么你不能放下过去，非要去做一个坏人呢？”
聂嘉禾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是好人？你们吗？世界因为你们是好人就变得阳光明媚了吗？
我不需要虚伪的名声，一声声赞美磨灭不了我遭受的伤害。
另外，你们好像忘了，我和我弟弟才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你们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放下，提原谅！”
聂嘉禾转身大步离去，走到楼梯拐角，才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心中的悲愤随着呼出去的浊气，慢慢压了下去。
何煦烦躁地揉了揉额头，他本来就不擅言辞，上一代人死的差不多了，那笔烂账却遗留到了他们身上，明明谁都没错，可又都受到了伤害。
“好了好了，要不我找关系把他弄走吧。”
祁熠川觉得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麻烦弄走。
“怎么弄走？阿木很高兴他哥哥能跟他在一个学校，前两天还给我发消息说他有多么开心，我不想他难过。”现在就阿木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如果这丑恶的真相摆在他面前，他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给他套麻袋，打一顿然后警告他不准再惹是生非？”
何煦闻言，白了祁熠川一眼，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啊，我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保证没人查得到。”
何煦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眼睛亮亮的，像是在求表扬的祁熠川，无奈道。
“咱们是学生，不是黑社会，别这么暴力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亲一个。”
“你疯了？这是学校！”
祁熠川搂住何煦的肩膀，快速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然后换了何煦一巴掌。
两人嬉笑着下了楼，全然没发现，在他们走后，一个人站在三楼的走廊，透过栏杆看着他们走远。
抱歉大家，这几天在勤勤恳恳掰玉米棒子，更新会晚一些- =͟͟͞͞ =͟͟͞͞ ﾍ( ´Д`)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