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夜好眠，何煦的生物钟准时把他叫醒，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眼前是黑白格子的睡衣，他现在被祁熠川牢牢抱在怀里，两人的腿在被子下纠缠在一起，何煦脸腾的一下红了，从祁熠川怀里挣脱出来。
祁熠川被何煦弄醒，惺忪着睡眼看向手机，才五点半。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何煦想说收拾走去学校，却突然想起祁熠川停在院子里的电动车，到了嘴边的话一转。
“我去做早饭。”
祁熠川无语，伸手把人拉着躺下。
“一会儿去早餐店买，以后吃饭想做做，不想做咱们出去吃。”
“可咱们说好”
“换成习题，我都没有买过什么题。”
何煦一想，换成习题好，这两天他只给祁熠川讲题，还没让他做过呢。
眼看何煦已经思索给他买什么习题，祁熠川连忙爬起来打断他。
“时间不早了，赶紧起床吧，我们去早餐店吃饭。”
何煦纳闷，不刚还说时间早吗？
祁熠川骑着电动车带着何煦到了学校附近的早餐店，点了两笼小笼包和两碗老豆腐，今天时间还很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早餐店吃完早饭。
何煦一碗老豆腐下肚就饱了，祁熠川见状，硬是哄着何煦又吃了两个小笼包，剩下的都让祁熠川打扫干净了。
三月的风带着春天的气息，把冬日的寒冷吹散。两人慢悠悠地走到教室，果不其然，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你每天来这么早干嘛？都没人。”
祁熠川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脸，幸好这两天作息还是比较规律的，不然这会儿早爬桌子上了。
“早上脑子清楚，背书更高效。”
说着，何煦拿出语文课本就开始背文言文。其他人背文言文跟念经一样，尤其是人一多，全是嗡嗡嗡的声音，何煦跟他们不同，背文言文的跟说话一样，让人听着舒服。
祁熠川撑着脑袋盯着何煦背书，不知不觉，天就亮了。晨光熹微，窗外枝丫伸展，嫩绿的叶芽星星点点，何煦认真读书的样子就融在这副景象当中，祁熠川一时间看痴了。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同学，袁缘走进教室，发现何煦坐在座位上，眼前瞬间一亮，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走了过去。
“何煦，听说你这几天感冒了，好点了吗？这是维生素C，可以提高免疫力。”
何煦从课本里抬起头，看着那瓶樱桃味的维生素，眼神复杂，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见何煦收下，袁缘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客气。”
祁熠川从袁缘说完话就一直审视着他，不是说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吗，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很熟？”这话带着祁熠川自己都没察觉的醋味。
何煦奇怪地看了眼祁熠川，一个班的同学，袁缘还是班长，不熟才怪呢吧。
祁熠川看明白了何煦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没道理。
“你已经盯着我背书快二十分钟了，你记住了多少？”
“啊？”
祁熠川光顾着欣赏美景美人了，哪还顾得上听他在背什么。
何煦微微皱眉，这个样子，成绩怎么可能会提高。
“你专心点，马上就要月测了，你这样能考几分？”
祁熠川撇撇嘴，他又不在乎成绩。但他不敢当着何煦的面说。
鉴于何煦看起来有些生气，祁熠川一整个上午都老老实实听课，课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何煦下课后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又提问了几个问题，祁熠川都答上来，才给了他一点好脸色。
中午放学，何煦拉着祁熠川就往书店跑。
“来这儿干嘛？”这种地方，他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买习题。”
何煦走到书架旁边，一边看一边拿，最后结账的时候连题本带卷子得有三十厘米高。
“从今天开始到期中考前，把这些做完。”
“啊？”
看着那厚厚一摞崭新的习题，祁熠川头都大了，他什么时候做完过一整本题，现在居然要做完这么多。
何煦才不管祁熠川心里想什么，付了钱就把题一本一本塞进两人的书包里。抱着沉甸甸的书包走出书店的那一刻，祁熠川突然后悔当初嘴快说让何煦给他补习了。
由于时间关系，两人在外面吃了顿午饭就回了教室。
“你真不困啊，那么早起来，要一直到晚上十点呢，机器人像你这么干也得冒烟吧。”
“我不是天生的好脑子，所以在学习上需要下更多的功夫才能考上我的理想大学，理想专业。”
何煦一直都清楚，自己没有遗传到爸爸的高智商，所以需要付出比旁人十倍百倍的努力，对于什么都没有的他，学习是他唯一的出路。
“那你的理想大学和专业是哪个?”祁熠川有些好奇。
“清北大学建筑系。”
“为什么是建筑系？”
清北大学是一流的大学，很多人的目标几乎都是清北大学，这个不意外，可为什么是建筑系？
“我喜欢房子。”
祁熠川觉得，他根本跟不上何煦的脑回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也没见何煦对房子有什么执念。
“喜欢房子啊，改明儿哥送你一套。”
“知道了，暴发户，先把这些题做了。”
何煦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把圈好的题摆到祁熠川桌子上。
祁熠川哀嚎一声，趴在课桌上。
“小何同学，哥把你放心里，你把哥踹沟里啊！”
何煦忍俊不禁，伸出手揉了揉祁熠川的脑袋。
祁熠川身子一僵，随后腾地坐起来，吓得何煦连手都忘记缩回去。
祁熠川眯起眼睛，严肃地看着何煦。
“何煦，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你这算是非礼我。”
何煦愣住了，男不可摸头，是这意思?
“所以，礼尚往来。”
说完，祁熠川大掌一伸，落在了何煦头上。软软的，毛茸茸的。
祁熠川不是第一次摸何煦的头，可这一次明显跟上一次的感觉不一样。反应过来后，整个耳根子都红了，祁熠川没注意到，还在乐此不疲地揉着何煦的头，直到把那头柔顺的头发揉成鸡窝头。
何煦本来就长了一张娃娃脸，现在顶着一头鸡窝头，不但没有影响颜值，反而更可爱了，祁熠川瞧见何煦通红的耳朵，起了逗弄的心思，一只手放在何煦头顶，身子前倾，低下头跟何煦对视。
“小何同学，你的头发真软。”
何煦眼睛瞬间睁大，耳根处的绯红瞬间蔓延至整张脸，有些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
“祁熠川！”
“哎！”
祁熠川高兴地应了一声，在何煦快要生气的时候，抬起了头。
“不气不气，我给你理顺。”
犯贱的下场就是，何煦一下午都没跟祁熠川说过一句话。何煦虽然不理他，但还是把他做的题看了一遍，把错误的地方圈出来，在旁边标注正确答案，让祁熠川改正。
祁熠川尝试几次跟何煦说话都以失败告终，放学的时候，祁熠川还是开口求饶。
“小何同学，我错了，我再也不随便动你头发了，你大发慈悲，原谅我吧。小何同学，小何同学，小何”
“行了。”
放学的时间，大家都往出走，那么多人，祁熠川在他旁边一口一个小何同学，引得旁边的女生看了他们好几眼，何煦恨不得直接堵住祁熠川的嘴。
祁熠川才不管那么多，见何煦跟他说话了，高兴地推着人去骑电动车。
到了何煦家的巷子口，祁熠川突然停下来，让何煦站在巷子口，自己往进走。
“你在这儿等一下，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等下就知道了，站这儿别动啊。”
祁熠川走进巷子里，走到何煦家门前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何煦。
“小何同学。”
“嗯？”何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疑惑地应了一声。
祁熠川在黑暗中勾起唇角，打了个响指，从巷子口开始，头顶一盏盏水晶灯笼依次亮起，直到整条巷子都亮如白昼。
“你看，未来的路，我给你照亮，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祁熠川就站在灯光下，耀眼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周身都围绕着朦胧的光晕。那一刻，何煦像见到了神明。
何煦抬头看着一盏盏漂亮精致的水晶灯笼，眼里渐渐浮现水雾，那些灯笼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而何煦此刻的内心，比感动更多的是惶恐。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的，他怕有一天发现，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祁熠川见何煦迟迟不往过走，只好走过去。
“看傻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何煦眼睛里打转的眼泪，瞬间慌了神。
“你，你别哭啊，我知道你感动，但你也别哭啊。”
祁熠川手忙脚乱地给何煦擦眼泪，擦完眼泪又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
“你这样，那我再找人把这些拆了？”
何煦一听，连忙摇了摇头，然后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恨不得晕过去，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什么是丢脸。
祁熠川倒是没想着打趣何煦，见他平复好了心情，把人送进家里就骑着电动回了自己的公寓。
刚进家门，电话就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