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喝醉了不记得
桌上的菜透着家常的暖意：酱色浓郁的红烧肘子颤巍巍的，裹着糖霜的拔丝红薯闪着亮，还有小书逸最爱的松鼠鳜鱼，酸甜的酱汁裹着酥脆的鱼肉，引得他频频伸着小筷子去夹。
落落怕他吃急了噎着，时不时帮他夹一筷子青菜，又给他盛了碗温热的鸡汤，轻声叮嘱：“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沈小雨一边吃着菜，一边跟沈怀瑾说新弩箭的改良进度，偶尔还转头问宁致远几句军营里的兵器使用反馈；林清姝则和落落聊着家常，说起前几日给小书逸做的小袄是否合身；苏明澈话不多，却总在落落夹远处的菜时，不动声色地把转盘推过去，又给她碗里添了勺她爱吃的栗子炖鸡。
满桌人说说笑笑，杯盏相碰间尽是朋友间的熟稔自在，连空气里都飘着轻松的暖意。
待小书逸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大家这才放下筷子。
苏明澈擦了擦嘴角，看向众人：“眼下日头还没沉，院里的桂花开得正盛，不如出去转一转，消消食？”
“正合我意。”沈怀瑾率先应下，起身舒展了下身子，“在书房坐了半日，正好活动活动。”
林清姝也笑着牵过小书逸的手：“走，咱们去看看小小，方才还见它在桂花树下打盹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庭院走去，夕阳的金辉洒在身上，伴着桂花的甜香，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小书逸拉着宁致远的手，叽叽喳喳地问着射箭的事，小小则颠颠地跟在后面，尾巴摇得像朵花，整个院子都浸在这暖融融的热闹里。
一行人刚走出明珠合璧府朱漆大门没多远，晚风里突然裹着一阵急促的呼救声，细细碎碎地从前方街角飘来，带着哭腔的“放开我”格外刺耳。
落落脚步猛地一顿，心里瞬间揪紧，下意识攥了攥裙摆，快步往声音来源处赶。
苏明澈与宁致远几人也立刻跟上，刚拐过街角，就见一圈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有人踮着脚往里瞧，有人交头接耳地议论，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挤开人群往里看，只见圈中央站着个满脸通红的醉汉，敞着衣襟，浑身酒气熏人，一手死死拽着个穿蓝布裙的小姑娘。
那姑娘看着不过十三四岁，梳着双丫髻，发带都被扯得歪了，小脸吓得惨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双手拼命抓着醉汉的手腕，身子往后挣着，嗓子都喊得有些沙哑：“放开我！你放开我！”
醉汉被她挣得不耐烦，骂骂咧咧地抬手就要推她，嘴里还胡言乱语：“小丫头片子还敢躲？跟爷走，有你好处！”
说着就要往姑娘身上凑，那姑娘吓得浑身发抖，往后一缩，差点摔倒在地。
人群里的议论声更杂了，有人叹气，有人皱眉，却依旧没人挪动脚步。
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阵稚嫩的哭喊，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挤了出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小脸上满是泪痕，却梗着脖子冲到醉汉跟前，使出浑身力气抱住对方的腿，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不许欺负我姐姐！你快放开她！”
醉汉正拽着小姑娘往怀里拉，冷不防被人抱住腿，踉跄着差点摔倒。
酒劲混着怒火一下子冲上来，他低头瞪着小男孩，眼神凶狠，抬脚就往孩子胸口踹去：“哪儿来的小野种！敢管爷的事！”
周围人吓得惊呼一声，却没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三个穿着布裙的妇人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为首的妇人一把将小男孩护在身后，指着醉汉厉声呵斥：“你这人怎么回事！光天化日欺负孩子，还要动手打人？”
另外两个妇人也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去掰醉汉拽着小姑娘的手。
紧接着，又有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年轻姑娘挤过来，帮着安抚吓得发抖的小姑娘，嘴里不停骂着醉汉“无耻”“流氓”。
可那醉汉常年干力气活，力气极大，被几人围着也不慌，反而狠狠一甩胳膊，将靠近的妇人推得一个趔趄。
他见众人拦着，更是变本加厉，粗糙的手猛地去撕旁边妇人的衣角，布料“刺啦”一声被扯破个口子。
混乱中，他又趁机往年轻姑娘身上凑，油腻的手先是摸向一个姑娘的脸蛋，接着又往另一个姑娘的胸脯伸去，嘴里满是污言秽语：“别多管闲事！小娘们儿还敢拦我？信不信爷连你们一起带回去！”
站在落落身边的小书逸看得眼睛都红了，攥着小拳头就要往跟前冲，嘴里喊着：“不许你欺负她们！我要保护姐姐们！”
落落连忙伸手拉住他，怕他冲上去吃亏，刚要叮 嘱他别冲动，身旁的青黛已经快步冲了出去。
青黛本是落落爹娘特意为女儿挑选的丫鬟，不仅日常伺候妥帖，更从小跟着武师练过拳脚，就是为了能在旁护着落落周全。
只见她脚步轻快如燕，避开围观的人群，转眼就到了醉汉跟前。
醉汉正伸手去拽一个姑娘的头发，青黛侧身一躲，精准扣住他的手腕，手指往他虎口处一按，醉汉立刻疼得“哎哟”叫出声。
没等他反应过来，青黛又抬膝顶住他的膝盖弯，稍一用力，醉汉膝盖一软就往下跪。
紧接着，青黛抬手左右开弓，两个响亮的耳光甩在醉汉脸上，打得他脸颊瞬间红肿，嘴角都渗出血丝。
醉汉“扑通”一声摔在地上，酒意被这顿痛打醒了大半，晕乎乎地想爬起来，却被青黛一脚踩住后背，再也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落落往前迈了两步，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眉头拧得紧紧的，目光像淬了冰，直直落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醉汉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方才在地上哼哼，说自己喝醉了不记得，本官倒要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