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你干干净净

你干干净净，没做错任何事，不该拿别人的恶行，来惩罚自己。”

说罢，她顿了顿，伸手帮叶妍妍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的衣襟，指尖掠过那处有些歪斜的盘扣，动作轻柔得很：“你还这么小，才十二三岁，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像刚抽芽的树苗，有的是往上长的劲儿。

你忘了？你是晴空学院里最拔尖的学生，先生常夸你聪明又肯下苦功——只要你愿意，随时能回学院读书。把书读好，学更多本事，将来的路宽着呢。”

她看着叶妍妍渐渐松动的眼神，继续轻声说：“你可以当先生，站在三尺讲台上，把学问教给更多像你一样的孩子；也能像绾绾姐姐那样，寻一处清净案几，将繁杂文书细细梳理。

晨起时研墨铺纸，把往来卷宗按轻重缓急分类归置，哪怕是密密麻麻的账目、错杂缠绕的案情记录，经她手一番整理，总能变得条理分明、一目了然。

指尖翻过纸页时轻缓仔细，连细微的墨迹污渍都会小心拂去，待日头西斜，案上文书早已码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份都标注清晰，任谁来取都能一眼找到，把琐碎事务打理得妥帖周全，半点不慌不乱。

也可以像阿鸾姐姐一般，怀一腔侠义心肠，跟着刘捕头奔走街巷、查案缉凶。

白日里跟着学辨足迹、查线索，哪怕是市井深处的窄巷、荒郊野外的密林，都敢循着蛛丝马迹仔细探寻；遇上蛮横的歹人，也能握紧腰间短刃，眼神坚定不退缩，或是在关键时刻递上关键证物，帮着刘捕头将恶人绳之以法。

看着受害者沉冤得雪时的笑脸，听着百姓感激的话语，那份行侠仗义的畅快，能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踏实。

要是真心喜欢学医，更能跟着我，或是我的师傅、林大夫学本事。

平日里先从认草药、辨药性开始，在药圃里蹲守半日，记清每一株草药的形态、气味与功效；再跟着学熬药、诊脉，师傅会手把手教你搭脉辨症，林大夫会耐心讲解药理配伍，我也会把平日里治病的经验细细说与你听。

从治风寒感冒的小方，到救急危重症的手段，一点点学起，待将来学成，便能背着药箱走街串巷，为病痛中的人施针配药，看着他们从卧床不起到起身道谢，用自己的本事救死扶伤，帮更多人脱离疾苦，这份功德，可比什么都珍贵。

若你胸中燃着一腔热血，不甘只守着一方小院度日，也能带着这份赤诚投奔时锦大帅，随她去往那风沙漫卷的边疆。

满朝文武、边关将士谁不知晓，时锦大帅是我嫡亲的妹妹，她素来最重情义，见你这般有志气，定会将你妥帖照拂——教你骑射之术，让你能在辽阔草原上纵马奔腾；传你沙场兵法，让你懂得如何排兵布阵、守护阵地。

待你学成，便可披一身银甲，执一柄长枪，与将士们一同站在城墙之上，迎击来犯的敌寇。

风卷战旗时，你能与战友并肩冲锋，用手中兵器护住身后的百姓与山河；暮色降临时，你能与同袍围坐篝火旁，听着远处的驼铃，畅谈家国理想。

这般在沙场上挥洒热血、护家卫国，活成人人敬佩的巾帼英雄，岂不比困在流言里自怨自艾更有意义？

你且放宽心，你的大好前程从来都没被毁掉，它还在前面等着你一步步去走。

那些嚼舌根的闲言碎语算不得什么，那些不明真相的指点也无需在意——没人有资格因为旁人的过错看不起你，更没人真的会因为这点波折就轻视你。

你值得更好的未来，也一定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叶妍妍怔怔地看着落落，眼眶里的泪又慢慢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可这一次，眼泪里没了之前的绝望。

她望着落落眼底的认真与暖意，像在漆黑里抓住了一束光，眼底渐渐有了细碎的亮。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发哑，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真的……真的可以吗？我还能回学院读书吗？”

“当然可以。”落落忍不住笑了，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指尖带着淡淡的暖意：“明天我就派人去学院跟先生说，等你缓过劲儿来，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要是你暂时不想回去也没关系，先去我府里住着，府里的弟弟妹妹都活泼，正好能跟你作伴。

咱们不急，以后的路，慢慢想，慢慢走。”

叶妍妍望着落落眼底的温柔，那目光像春日里融化的溪流，带着暖融融的温度，一点点漫过她心里的荒芜。

先前空茫得发疼的地方，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慢慢填满，不再是冰冷的空洞，反倒有了丝丝缕缕的暖意在悄然蔓延。

她盯着落落嘴角浅浅的笑意，眼眶还泛着红，却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里仍裹着未散的哽咽，可比起方才的怯懦，已然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力气：“谢谢大人……”

“傻妹妹，不用谢我。”落落笑着站起身，伸手轻轻牵住她的手。

指尖触到的地方，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驱散了叶妍妍指尖的冰凉，“往后别叫大人了，叫我姐姐就好。”

她牵着叶妍妍慢慢往前走，脚步放得极缓，还特意顺着叶妍妍的节奏调整方向，“妍妍，咱们先回府去。

对了，路上我跟你讲讲学院里的新鲜事，我听说前几日新到了一批书，其中有本讲天文的，里面画着北斗七星的排布，还说能根据星象辨方向，可有意思了，等你回去了，咱们一起找先生借来看看好不好？”

叶妍妍被落落牵着，掌心的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

她跟着落落的脚步慢慢往前走，先前像灌了铅似的双腿，不知何时竟渐渐轻了些，不再那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