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58

清晨的雪下得更大了，阿福踩着半尺厚的积雪来到"忘忧居"时，檐下的灯笼还亮着昏黄的光。

推门进去，阿福瞪大了眼睛——那个叫王林的书生居然已经起来了，不仅起来了，还挽着袖子在擦桌子，动作优雅得像在写字。更可气的是，老板娘正倚在柜台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目光含笑地望着书生。

“老板娘！”阿福故意大声喊道，“我来晚了！”

花楹这才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放下茶杯：“啊，阿福来了……今天雪大，还以为你要晚些到。”

王林直起身，朝阿福温和一笑：“小兄弟早。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帮着收拾了一下。”

阿福心里暗骂，这书生表面客气，眼神里却分明写着"你来晚了"。他一把抢过抹布：“不劳王公子，这是我的活计！”

王林也不恼，反而退开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阿福刚要得意，却见书生转身走向花楹，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阿楹姑娘，刚才见你咳嗽，这是我惯用的枇杷膏，加了些蜂蜜，不苦的。”

花楹明显怔住了，没想到自己这么细微的动作都被他捕捉：“这……这怎么好意思……”

“举手之劳。”王林的声音温润如玉，“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更何况只是区区枇杷膏。”

阿福在一旁气得直咬牙。这书生太奸诈了！昨日还一副穷酸样，今天就拿的出枇杷膏了？分明是早有预谋！

“老板娘，”阿福挤过去，“后院酒坛还没封呢，我去……”

“已经封好了。”王林微笑道，“按三横两竖的绳结，应该不会错。”

花楹惊讶地看向王林：“你懂封坛？”

“略知一二。”王林说着，自然而然地接过花楹手中的茶壶，“水凉了，我去换热的。”

阿福眼睁睁看着书生修长的手指擦过老板娘的手背，而老板娘居然没躲！这还了得？

“老板娘！”阿福急中生智，“赵掌柜说要来取酒，我得去地窖……”

“不急。”花楹的视线还追着王林的背影，“他说雪停才来取。”

阿福彻底傻眼了。这才一个早晨，这书生就把老板娘迷得五迷三道？他正想再说什么，却见王林已经端着新沏的茶回来，热气氤氲中，那张俊脸愈发显得眉目如画。

“阿楹姑娘，尝尝这茶。”王林将茶杯轻轻放在柜台上，“加了陈皮，暖胃的。”

花楹犹疑地捧起茶杯，小啜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香！”

王林唇角微扬，那笑容温柔得能化开三冬冰雪：“喜欢就好。”

阿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书生哪是什么落魄文人？分明是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一举一动都透着股说不出的风雅，连倒个茶都像在作画似的。

最可气的是，老板娘居然吃这套！平日里精明的一个人，现在被这书生哄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阿福看着那王林"不经意"为老板娘拂去肩头落雪的动作，气得直跺脚——这哪是报恩？分明是使美男计！

雪还在下，酒肆里却暖意融融。那王林站在老板娘身侧，两人一个煮茶一个算账，偶尔相视一笑，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阿福蹲在角落里愤愤地擦着早已锃亮的酒壶，心里盘算着怎么揭穿这书生的真面目。可他不得不承认，此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那对璧人身上，画面美得像幅画……

“阿福，”花楹突然唤他，“去把门口的雪扫一扫吧。”

阿福哀怨地看了眼正在给花楹讲解茶道的王林，垂头丧气地拎起扫帚。

这仗，不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