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一）

湖面上逐渐升腾起浓浓的雾气。

那浓浓的雾气就像白色的墙壁一般，加上从天而降的片片白雪，叫人看不到回头的路。

仿若神兽吐出的蜃气楼，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成为了幻影。

男子奔跑在迷雾之中，他的嘴巴大喘着粗气，从嘴巴中带出阵阵白雾。

湖边有一艘木制的小船，他坐上这艘小船划入湖中。

——想见她。

男子被升腾的雾气所笼罩。

雾霭从来没有像这般温暖过，不知为何男子有了这般感受。

雾气中，只听得见男子奋力划船的声音——

不，不是这样的。在甚浓的迷雾之中，还能听到另一艘船划动的声音。这不是幻觉，那艘船在湖面上，越靠越近。

但是男子并不觉得害怕。毕竟，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可怕的地方存在了——即便是死亡。

现在想来，男子就是为了这一刻才将小船划到湖泊中。

就像是幕布被某个看不见的人拉开了一样，浓浓的雾气剧烈地蠕动，接着朝左右分开。

渐渐地，视野变得清晰。雪花缓缓飘在面前的那艘船上。

两艘船逐渐靠近。

男子紧紧盯着那艘小船——是她。

男子想要伸手，但女子的小船在湖面上擦身而过。

他们各自留下划桨的声音消失在远方。

而船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不见了踪影。

那对恋人现在应该还在划行吧。他们身在何处呢，又去向了何方呢？

或许……

见证了这一切的，只有那轮湖上的水车吧。

这是梦吗？

#

此刻，集市中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虽是日暮时分，但此处人潮未减，华灯初上，更显温馨热闹。

我和阿舸穿梭于人群之中，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

店家们将五颜六色的货物整整齐齐地摆在店铺门口，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我们走走停停，走走停停，时不时看看这，看看那，时不时跟店家打上两句话。

还真是“人多如堵，车马如龙”。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车同载，人同看，路上行人多如蚁。

小孩子的哄笑声在集市中回荡着。

我总觉得小孩子有一种使不完的冲劲，他们好像对于任何事物都展现出令人讶异的好奇心。

孩子们跑跑东，看看西，玩玩南，闯闯北，他们天真无邪地笑着，倒也能带来一种别样的温暖。

多么热闹啊——

越是往里，店面就越是稀少。

直到集市的最里面，淡淡的香气扑鼻，陈嫂的丸子小吃店出现在眼前。

我们走进去，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注意到这个小店里还有一男一女两位客人。不过，他俩坐的位置相对较远，且女方已经在吃东西了。

“呀，小舸和小草来啦。”

陈嫂端着丸子从厨房中走出，对着我们说了这句话，随后将丸子端到男子的面前，并说了句“请慢用”后，就继续回厨房团丸子去了。

这时，陈晨从厨房中走出，“二位想点些什么呢？”他如此询问。

“老样子，一份鱼圆和虾滑即可。”阿舸说。

我也正有此意，遂说了同样的话。

他冲着里面说了句“两份鱼圆和虾滑！”，就撸起袖子搬着一个板凳来到我们这桌坐了下来。

总感觉陈晨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具体也说不上哪里……应该是肌肉变得更紧实，更强壮了。

——看来阿舸的人偶确实是逼近道德底线了，连肌肉组织神经系统什么的都能够制造了。

他单手撑住脸庞，将胳膊肘抵在桌子上，侧头看向我们。

“我们……闲聊一会儿吧。”他说。

我和阿舸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阿舸说：“你这里的闲聊是指‘第三者的诉说’，还是‘彼此谈论身边所发生的事情’？”

“就是字面的意思。”

阿舸说了句原来如此：

“哦……”阿舸看了看一旁正在吃饭的男子和女子。

我也看了过去，男子带给我的感觉是阳光的。他的侧脸很是完美，他的容颜就像是上天赐给他的一般鬼斧神工。而女子的面容姣好含蓄，有一种纯洁的，内在的美，像一朵白莲花，自内而外散发着纯净的光芒。

“那，咱们来聊聊什么叫做‘轮回’吧。”

"轮回？"

“轮回。字面意思即众生生生死死，在死亡后，灵魂又轮回重新投胎成为另一个人，像车轮一样转动不停，循环不已。”

印度教、佛教、婆罗门教认为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如不寻求“解脱”，即永远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人死后，会进入来生，即轮回。依平生所作善恶，会有六个可能的去处。造恶堕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行善去三善道：天、人、阿修罗。）中生死相续，永无止息地循环。

“当然，在婆罗门教中，轮回是说自我轮回于天、祖、兽三道中，如人从一间房子走进另一间房子。”

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佛把古印度婆罗门教的轮回思想加以发展而形成佛教的轮回思想。

——非异人作恶，异人受苦报；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是。（〈正法念处经〉卷七之偈曰）

众生从无始以来，因为对世间无常的真相无所了知、或因为对生命的实相不明了的无明，而产生种种导致不断生死的烦恼未能断尽，便辗转生死于三界五趣之中，或称在六道中如车轮一样地旋转，即“六道轮回”，至少要修成阿罗汉，乃至成佛，否则无有脱出之期。

我打断阿舸的话，“我记得道教里面也有在说轮回，不知道与六道有什么区别和联系。”

“佛教的追求与道教相悖。佛教追求佛教徒的最终目的，就是‘涅槃’（无为、自在、不生不灭），超脱轮回，不再局限于被摆布的命运；而道教所修的不是佛教里面的‘来世’，而是永恒的与天同天人合一的‘今生’。所以，最早的道教是并不存在‘轮回’这一概念的。但是，在这之后，张道陵祖师所创建的道教发展到北魏时期时，寇谦对教义进行了一番修改，与佛教思想进行了某种程度的融合。”

并非所有修道者都能修炼有成，他们仍要受轮回之苦，终有一日进入来世。

——所以来生而身有等殊，寿有长短。既生复灭，既灭复生。转转不悟而世世堕落，则失身于异类，透灵于别壳。至真之根性不复于人，傍道轮回，永无解脱。

——人生欲免轮回，不入于异类躯壳，尝使其身无病、老、死、苦，顶天立地，负阴抱阳而为人也。为人勿使为鬼，人中修取仙，仙中升取天。

“从这之后，道教就有了‘轮回’和‘功德’这两个概念性质的词语。道教可以说是借鉴了佛教形成了‘五道’。”

——一道者，神上天为天神；二道者，神入骨肉形为人神；三道者，神入禽兽为禽兽神；四道者，神入薜荔者，饿鬼名也；五道者，神入泥黎者，地狱名也，神有罪过入泥黎中考。

“当然，〈西升经〉就曾经这样说：我命在我，不属天地。人的生命存亡、寿夭长短，决定于自身，而非由天命决定。人只要修道养生、与道合一、安神固形，就可以长生不死。生与道合一，生与道相保，即是道教的基本教义，更是道教不同于其他宗教的基本特征。”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那么阿舸，你提‘轮回’这个词语是要干什么呢？”

“讲一个轮回的故事。当然，在这里故事并不是指一定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是——”

“带有一定事实依据的揣测，对吗？”一旁吃饭的男子询问道。

阿舸的脸上浮现出惊讶，但随后归于平静，“你是……”他问。

从男子的三言两语中，我们得知他叫做阿里。

阿里端正地坐在我们的邻桌。他拥有着一头乌黑茂密的短发，阳光透过大门的缝隙照在他的头上，让那头短发显得更加有光泽。他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配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仿佛把他的帅气印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他身材匀称，肌肉结实，线条流畅，散发出健康和力量。

名叫阿里的男子开始讲述一个传奇的故事。

从他的嘴中，我们得知了这个名叫“阿里”的男子，和一位名叫“小晴”的女子的故事。

但是，尽管故事的主人公名字与眼前男子的名字相同，但是，这是否为发言者自己，却也不清不楚。

作为叙述者的男人，不知是何故故意模糊了故事的焦点，像是上帝一般以奇怪的叙述讲述了这个故事。

——用梦幻般的语法讲述名为“命运”的故事。

*壹

哐——

哐——

哐——

命运的车轮发出清澈的声响，它不断的旋转，指示着一场场宿命。

比方说……

这是唐朝安史之乱前后一段时期的一场战争。

未婚妻已经和上了战场的未婚夫约好，只要战争胜利，就立马结婚。

但是，战争大获全胜，这名即将要成为丈夫的男子却与他的未婚妻阴阳两隔。

再比如……

这是第一次鸦片战争前后的一段时期时期。

男子亲眼见证了林则徐先生销毁鸦片，但是在鸦片战争中，他被英国人拿枪打死。

而他的妻子呢？最终也被英国人杀死了。

还有……

这是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之后的一段时期了。

此时，党已经成立。

而他则因为所谓的莫须有的罪名被抓到监狱，最后被绞死。享年27岁。

而她的爱人呢？他的爱人选择接替他将未完成的事业完成，但是，她后来也被特务暗杀了。

又比如……

在抗战期间，他为了维护全团撤离而被一颗飞来的炸弹炸得粉身碎骨，而他的老婆也被炸弹炸死。

还比如……

那是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他们二人活活被山体滑坡的乱石砸死。

——总觉得有些悲伤。

#

男子与女子走在大街上。

女子面容姣好，生得清纯，长发盘起，斜插着一只玉簪，更显得高贵典雅。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犹如上等瓷器。细长的眉眼中透出淡淡的温柔，令人心动。

而男子长相英俊，一袭素白衣颇有种神仙下凡之姿。

女子是一位富家小姐，她们家在这座边境的小城有着还算不小的权利。

她们家的父母开明，女儿爱上了这名佣人家的男子，那就去大胆地爱吧。所以，女子和男子才能在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却已经有一种结婚过后已经在养家糊口的感觉了。

男子是个会武的。

在小的时候，男子习惯性在夜晚练武，而女子则会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小院中有个小池塘。

月光如洗，‌倾泻而下，‌轻轻地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仿佛无数银色的碎片在轻轻跳跃，‌又似一条流动的银河悄然铺展。‌这柔和而明亮的光辉，‌不仅照亮了池塘的每一个角落，‌也给周围的景物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增添了几分梦幻与温馨。‌

池塘中的荷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亭亭玉立。‌它们有的含苞待放，‌羞涩地藏于碧绿的荷叶之间；‌有的则已盛开，‌花瓣层层叠叠，‌粉嫩娇艳，‌宛如仙子般亭亭玉立于水面之上。‌微风吹过，‌荷花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淡雅的清香，‌与夜晚的宁静相得益彰。‌

树木的影子在水中摇曳生姿，‌与天空中的星星交相辉映。‌偶尔，‌一两只夜鸟掠过水面，‌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鸣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男子总是练武练到很晚才去睡觉。

也有特殊的时候。

男子练完武之后，女子有时候两手提着裙子小跑过去，从背后环抱住他，让他送自己回屋。甚至有的时候，女子希望男子陪她一起睡觉，但是被男子因为阶级问题拒绝了。

无奈，她只好悻悻地甩了句“珍重”就回去睡觉了，只留下男子呆呆地看着那华丽的木门。

两人很早便确立了恋人的关系。

那时候男子也才十二岁吧，女子更小一点，十一岁。

那一天还是唐朝盛大的日子——唐玄宗将开元年号换成了天宝。

那一天，俩人手牵着手，看着天空中的烟花爆竹，吃着手中的糖葫芦，相互传达了心意。

——愿得一心人，白首莫相离。

女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男子说。

随后，男子抱起女子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亲了上去。

时光荏苒，男子与女子都已经长大了。

男子比之前更加健壮帅气，而女子也变得花枝招展。

俩人都成年了，女子父母一看，是时候结婚了。

但……事与愿违，男子被派上了战场，而且……一待就是十几年。

#

哐——

哐——

哐——

湖面上渐渐泛起浓雾。

哐——

哐——

哐——

只有水车轮转时的哐哐声回响在朦胧之中。

#

“阿里，珍重……”

身着红衣的女子在说完话之后，背过身去掩面啜泣。

“我还未离去，却归心似箭矣。”男子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擦拭掉她的眼泪，“吾闻王昌龄之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哉。此去定叫那胡人不敢再乱。”

女子点点头，便送牵着马的男子出了门。

男子回头对着女子说道，“小晴，保重。”

男子的身影逐渐变小，逐渐变小，直到男子缓缓消失于视野之中，女子这才放声大哭。

此间，女子时常写信。

#

近来可好？

有无被外敌所伤？

吾等子归。

吾欲看汝之红袍。

吾欲看天上人间。

今始缝吾等之婚衣矣。

#

战场上的男子所向披靡，杀掉了一个又一个敌军。

#

婚衣缝毕，盼汝之归。

敌军退否，军心乱否？

父母盼归，未闻消息。

家中紧张，但仍可好。

#

男子和将士们在军营里稍作休整，很快再次投入到战事之中。

#

家中之紧张已定，盼汝之归。

近来之父母安康，顺心顺意。

吾盼汝之回归，汝可不得不归。

#

男子看着小晴送来的信，偷偷哭了。

#

自天宝初年，尔来有五年矣。

初闻战争之盛况，为唐朝之胜也。

见吾已十七，汝已十八，盼汝之归。

#

男子又一次上了战场。

#

今闻安禄山、史思明之徒叛乱，恐天下危矣。

父母之心焦躁，吾亦躁矣。则躁之何用？吾未知矣。

五年似水而过，我未见汝之身影。

我思念之深切也，似汪洋之水，之深，之沉。

#

军队接到诏令，平定安禄山与史思明的叛乱。

#

吾闻汝之军乘胜归来，

父母盼汝之归，

吾亦有此意。

#

战场上，一个“杀”字震天撼地。

荒凉大漠上，远方的硝烟逐渐升起。搭配着夕阳的落日，真是好一个“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肃杀。

擂鼓三响，敌我军队冲向对方。

恶战开始。

男子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谓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他一手拿刀，一手持长枪，骁勇善战，英明神武。刀光枪影间，敌人的头颅就被斩落。

第一轮战争在唐军们热烈的迎敌氛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结束。

但是，敌军人马众多，敌我双方在第二轮与第三轮的交锋当中很快陷入僵持。

唐军业已心有余而力不逮，饶是后方的击鼓声浪一波更比一波强，也扛不住精神状态的下降。

很快，第四波敌军袭来。

然而，现在战争也才持续六个月而已。

在这六个月里，唐军在正面冲突上取得了相当傲人的成绩，以以少胜多之大势赢下了三场战争。

在侧面冲突上，唐军的部分支队以“两面包夹芝士”的突袭取得了一次次惊人的成效。

但是，问题在于唐玄宗并没有分配给军队太多的人力资源以及军粮，这也就说明军粮尽管再怎么省，总有一天会吃完的。

随着唐军的人员伤亡逐渐加重，军队也逐渐抵挡不住敌军的攻势了。

唐军渐渐开始往后撤退，逐渐地由攻转守，立于城门前的唐军派出一部分的人秘密前往城内疏散人群，一部分人登上城墙释放火箭，而其余的人则正面与敌军相对抗。

为鼓舞战士们的士气，将军一马当先大喊“誓死护我大唐盛世！”

战士们一起大喊“誓死守护我大唐盛世！”

敌军再次节节败退，最终落到个“彼竭我盈”的局面。

此战持续将近一年，唐军以千人抵万人之势赢下了这场战争。

#

吾安好。

无伤。

吾早已归心似箭，欲要见汝。

我欲早日成婚，伴汝终生。

#

小晴的心中微微有些担心。

#

吾之安好，军心未乱。

吾欲归矣，则唐之盛世谁来护？

似汝之所见，唐之盛世豪淫，此乃世人之所期。

为将士，则定要守护。

恕吾虽归心似箭，欲要见汝，但仍要留守边疆。

#

小晴开始缝制两人的婚衣。

#

战局初胜，将军赐酒肉。

随从文官上书于朝。

乃觉不久便可归矣。

#

小晴将两人的婚衣织好了。

小晴将婚衣穿在身上，小丫鬟在一旁赞叹，“小姐真是美若天仙！”

#

此间伤亡惨重，原兵六千，见仅三千。

将军言“誓死守护我大唐盛世！”

我军群情激奋，遂群起而攻之，斩获将军之头颅。

见已将头颅送往皇宫。

料想帝之喜悦。

#

小晴每日站在家门口守候。

#

帝令：

吾等将士需留守于边疆地区，以防余军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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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的父母身体状况开始下降。

小晴赶忙请郎中来医治父母，但是，父母还是没有打败病魔。

几天后，小晴将父母葬在了内院中。

#

此间有五年矣，未有余军之突袭。

汝平安否？父母安康否？

#

小晴站在门口等着男子的归来。

#

闻安禄山，史思明之徒叛乱，帝令吾等将士速归。

以平定战争。若吾不归，汝亦不必伤心。

#

安史之乱最终被平定下来，此间早已度过十余年。

女子依旧每天在门口等着男子的归来。

从满面的笑容，到满面的愁容。

从光鲜亮丽，到饱经风霜。

女子的心在听闻安史之乱被平定后总也不平静。

——是啊，我等了他十几年。

“何故不回？”她喃喃自语。

明明她明白，可是，她还是愿意去等待。

等待他的回归，叫他早日穿上鲜红的婚衣，结为夫妻。

但是，事与愿违。

那个噩耗终究还是降临了。

——那天。

他的战马回来了，而他没回来。

于是女子脱下她的婚衣，里面露出的是洁白的丧衣。

在安史之乱的动荡中，女子的父母去世了，男子的父母也去世了，女子的未婚夫也去世了。

女子空守着一处大宅院，落寞地回忆着自己的过去。

——总觉得有些悲伤。

是啊，悲伤。

#

后来，女子殉情了。

在他的空无一物的墓旁。

#

水车的车轮不停地转着，转来了宿命，也转去了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