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九
“夫人,歇了吧,郎君在别处歇下了。”
“寓意不好,今晚就点着灯吧。”随后又道,“就不受宠,早晚也总归会有人知晓。”
身旁的婢子忙跪下俯首,“是婢子的过错,夫人饶命。”
虽盖着盖头,但那人不悦的声音还是太显而易见,她道:“当日为何没杀了他?”
“是……郎君的暗卫突然出现在那,不然凭他的身手肯定难过此劫。”
“十二敌一都没胜算。”
“夫人饶命!”一旁的婢子被她吓坏了,自从知道君离殇念着顾清辞之后,喜怒变得格外无常。
“下去。”
“是。”
半夜。
“阿衍。”顾清辞轻声叫他。
见人没反应便从塌上下来,正欲去见故人。
“跑去哪?”顾清辞走到门前时,那处忽然有了声,“跟做贼一样。”
“时辰还早。”顾清辞答了句便开门出去,完全没注意那人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
他去的是竹林,看到点着长明灯,便也知晓等的人来了。
亭中分两侧,以屏风划界,相见的人不相见。
“挺守时啊。”屏风那面响起音来,听能辨男,还有点谦谦公子的意味。
顾清辞落座,抬手沏茶,他尝了点茶之后才开口道:“近况如何?”
“烟雨盟哪有平白给人递消息的规矩,公子倒是有趣。”
“我救你一命,还愿,可还记得?”
“是么?”那人想了一下,“最近南靖与燕楚和谈,但途中有个士兵在南靖国都毙命,听说是被人醉酒提刀杀死的。死的可惨了,浑身都是窟窿眼,像民间画本的鬼怪一样。然后就打起来了,以此为借口挑起战争,和谈渺茫,两国交战,百姓民不聊生。”
“我再跟你讲一些别的,想听么?”
顾清辞没说话。
他自顾自的:说“无趣,无趣得很。王室的,也没多大事,就是靖国公怕已无力回天,最多也活不过明年初春。南靖这些年盛行文人之风,连靖国公这样的一国之君都偏爱,百姓自然也效仿着去做。”
“文官武将有轻重之分,边关守军不足,怕大势已去,兵将败北了。”
“而且自靖国公发妻也就是皇后薨逝后,便未在宠幸别的妃嫔,虽不缺子嗣,但未立太子,这夺嫡之战恐怕也免不了。”
“内忧外患,天要亡国啊。”
那人说着尝了口茶,顾清辞坐在他对面,未动茶盏。
“怕我下毒?公子还真是高看我。”
“不是。”
“那便好。”点头又饮下一杯,“公子婚配否?”
“尚未。”
“二四有余,中原人,官居四品,能吟诗作赋,精通六艺,在下不才,能保公子衣食无忧,公子可否思量一下?”
“未知底细便全盘托出。若是我哪一日把你干的这些说出来,中原的君可会放过你。”
“大道至简,讲的便是‘从心’二字。”
顾清辞问他道:“为何?”
“虽不知全貌,但公子透过屏风看都是天上仙骨,姿色卓绝,亲眼目睹那自然是惹人慌神的小郎君。”
他大概是没见过君离殇。
顾清辞想。
“抬爱了。如何称呼?”
“小郎君既不应下便也是缘浅,便唤我续九,九公子。”
“续九,续酒,九公子倒是个自由散漫的人。”
那人还是不死心的问他:“小郎君真不嫁我么?”
“我近女色。”
“哦——续九拖长话音,听着也还是不死心的样子,“罢了罢了,公子为何要去南靖?”
“不知道。”他知道。
对面那人挑逗他,嗓音听着暧昧,“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想说呢?”
话锋突然一转,虽然是含着笑意的,打探人的心思还是颇多,“还是什么威胁了?”
顾清辞冷声道:“与你何干?”
“看来说对了。”
“今夜还有事,改日再会。”顾清辞作揖,起身准备走,身后的长明灯忽然熄了,周围瞬间无光。
“小郎君。”借着月色,顾清辞看清那不知何时窜到他身后的人,刚要开口忽然被一股陌生的气息逼近,他后撤,被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
“是真笨还是装笨,你不知道长明灯是用来干什么的么?”说着凑近那人,蛊惑性的歪头,“嗯。”
“你想死。”
“你舍得杀我?”
“你试试。”顾清辞看他,有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感觉。
夜色太暗,看不清面容,针锋相对的气息在暗夜里层层递进,凌厉又危险。
“那还是算了,可还想再活些时日。”那人怂着规矩的站回去,准备要走时,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了下顾清辞的脸。
等人反应过来时,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药香么?”
顾清辞发愣,抬起袖嗅了下,真的有一大股药香味,浓郁得让人发慌。
“还真是。”
他回去时没直接回到院里,身上的药香味太浓,那人的鼻子比狗还灵,没闻到还好,闻到了不知道得发个什么疯。
况且那人都成亲了。
他静静的坐在那,忽然觉得这世间好像飘渺的无影,好像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住。这么多年后,他忽然有了那种落寞的感觉。
顾清辞前两天看到一份伴手礼,看着放了好久,以至于精美的东西都积上了灰。
那是别人幸福的见证,他也是他幸福的见证。
柳亦:出现的这个新人物是个伏笔,真的是1v1,没什么离谱情节
柳亦:感恩能看到这里的宝子
柳亦:(抱抱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