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潮梦
“这故事也太诡异了。”曹文蕴瞪大眼睛，还有些意犹未尽，他躺在霍雨浩身边追问道：“所以，是他自己困住了自己吗？”
“不知道。”霍雨浩闭上眼睛：“我也是在话本上面看到的，看到这里就结束。”
“哦。”曹文蕴点头。
故事落幕，三个人就这样挤在廊下，像是春日时抱窝的雏鸟，月光落下，院中一片亮堂。
霍雨浩做了一个梦。
他被人抱住，仿佛操控着木偶一般拢在怀中。对方沉重的呼吸声蹭过自己脸庞，他吻过自己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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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全身是汗，发丝胡乱的缠在手臂间，他想反抗，却又被那人蛮横地压在下面。
“雨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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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霍雨浩喘息道。
********他的面容不断靠近，朦胧中，霍雨浩只能看见那人一双黑色的眼眸和道不尽的哀愁。
睁开眼睛，赫然惊醒。他手脚冰凉，霍雨浩猛地喘气，梦中被凌辱的触感仿佛归于现实，每一处都带着令人后怕的真实感。他一个男人，怎么就会做这样的梦？
慢慢撑着坐起来，除了梦中的那股怵怕，身体并没什么不适。霍雨浩扶额额头，眼角微红，他呆呆地看着前方，脑子一片空白。
恍惚间，又闪过诸多桃粉旖旎，满室荒唐。
咯吱一声，大门推开。
唐舞麟进来：“姐夫，醒了吗？”
霍雨浩猛地抬头，他下意识地往后藏，却发现自己无处可藏，只对着唐舞麟怒斥道：“出去！”
唐舞麟吓了一跳，不知道姐夫为什么大早上对着自己发脾气，可他不敢问，将门轻轻掩拢，又出去。
屋内顿时又安静，霍雨浩懊恼地蜷曲身子，内心烦躁，直到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不就是个梦吗，大早上的对着个孩子发脾气干什么……抿着嘴唇，脸色还有些苍白。
轻声下床，忽然想起来昨夜他不是在屋外睡着的吗？转念一想，估计是舞麟晚上扶着自己回来。霍雨浩叹了一口气，换好衣物，唐舞麟站在门外。
霍雨浩愣住，想起来自己刚才凶了他：“抱歉，我刚才……”他潮梦初醒，脸颊上还染着昨夜未褪去的红，青丝垂落在白皙的锁骨上，因着呼吸而轻微颤抖。
“没事。”唐舞麟一个激灵，只盯着锁骨瞬息便挪开。黑色的眸子清隽，露出令人安心的笑意：“昨夜姐夫没休息好？”
霍雨浩点头，不予辩解。他刻意地避开唐舞麟的目光，以前从未在意过，只是忽然间觉得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他有些不适。
“我去洗漱。”霍雨浩道，转身往厨房走，侧身蹭过唐舞麟肩膀，唐舞麟站在屋外，他看着霍雨浩的身影，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别扭。
他隐隐能够感受到姐夫刚才似乎在刻意地躲着自己。
老师给他们放了一天多的假，唐舞麟和曹文蕴难得自在，闲着无事，曹文蕴坐在荷塘边钓鱼，去年开春时节姐夫在池塘中丢了些鱼苗，已过了一年，池塘中鲤鱼肥美，莲藕清甜。
垂钓了一会，迟迟不见上鱼，曹文蕴兴致缺缺。转眼，唐舞麟坐在檐下，手中有雕刻着小块木雕，那木雕身形肖像似一人，曹文蕴一眼就知道他雕的是谁，只是从未捅破。
曹文蕴身体后倾，掠过门栏看着屋内正画图的霍雨浩。提笔思索，面前的图纸胡乱地摆了一桌，曹文蕴放下鱼竿，帮霍雨浩收拾图纸。
“等等……这个先别动。”霍雨浩提醒道，拿着量尺测量图纸的距离，手上的动作不停。曹文蕴果然不敢随便动了，等着姐夫将一张画好的图纸递给他，曹文蕴好生接过。
他看着上面的图画，多是有些魂导器的机械阵法。史莱克学院内院有魂导器课，唐舞麟每日都要去上，曹文蕴跟着唐舞麟去蹭了几节课，也会看一些简单的图纸，可姐夫画的……阵法精妙，其中结构错综复杂，当真是一点都看不懂。
舞麟应该会看。
他们从未纠结过看似弱不禁风的姐夫是怎么会画这么高深的图纸的，姐夫不说，他和唐舞麟也不去问。
将姐夫画好的图纸整理起来，装订成册。这几年来满满当当的存了几大箱子，霍雨浩的柜子已经装不下了，有一些只能放在柜子下。
唐舞麟听见里面有动静，主动进来帮忙收拾，姐夫平时的魂导器图纸都是他在整理，放在哪最是清楚不过。他抽起一张图纸，指尖无意间擦过霍雨浩手背，霍雨浩目光从唐舞麟眼神掠过，拢上衣袖。
原是个很细微不足的动作，却让唐舞麟感受到了姐夫对自己的排斥。
“让文蕴来帮我整理就可以了。”霍雨浩对他笑道。
唐舞麟盯着他，黑色的眸光只一下子黯淡下去，凝望了霍雨浩许久，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
“姐夫，我做错了什么吗？”唐舞麟问道。
“没有。”霍雨浩下意识地回答。
“那姐夫为什么躲着我？”从早上就察觉到不对劲，直到刚才才彻底笃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唐舞麟低下头，目光与姐夫平视，有些劝诱又有些难受：“姐夫和我说说，别一个人忍着好吗，做错了什么我马上改。”
……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恶心。
霍雨浩在心里面想到。
他沉默了片刻：“倒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在想，你和文蕴，今年也有十八了。”
“十八了又如何？”唐舞麟反问。
“在学校就没有喜欢的女孩？”
唐舞麟脸色大变，忽然浮现出一丝不耐烦：“我还小，还没想过这事。”
“不算小，我和你姐姐也是十八岁那年相爱。况且史莱克学院天才云集，女学员个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存在，你真的一个都没喜欢的？”霍雨浩又追问。
“不喜欢，别问了。”唐舞麟应声，转身离开。
他踏出门外，心中烦闷与不甘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了碾碎不尽的落寞。他明知道这一天会来，可当霍雨浩真正问起自己的时候，心还是会绞痛。
唐舞麟在想，谁都可以来问候我的终身大事，可偏偏不该是你。
你一问，就是拿刀插我的心窝子。
